文 / 阿杰
14:56 2010-06-09
上次说的是海边别墅,说到从小楼撤离了。原打算写写在第二座小楼的故事,可是开起头来,一些相关的往事就拦也拦不住。在第一座小楼,以及前前后后的事情还是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到海滨别墅之前,隋洪胜曾委托我做过一件事情。
那时,他在安徽路5号办公,那里曾是青岛最早的邮政设施,德国人开办的胶州邮局的所在地,现在那幢小楼还保留着最初的风格,所有的楼板都是木质,楼梯边上有那种风格古朴的栏杆,这种栏杆在一些反映旧时代达官贵人生活的影视片中,在大人物的别墅中可以看到。走在小楼里,踏上楼梯,手扶栏杆,心里会立时产生一种别样的感觉。作为已有上百年历史的小楼,这里经过多次修缮,已成为重点保护文物。其实,最早认识洪胜也是在这幢小楼,那时,他刚从转运岗位调到团委,团委书记是兰芳。
洪胜把我请到那幢德国风格的小楼他的办公室,然后说了他的设想:成立一个文化企业,他想在文化产业做一些事情。我很快地拿出了策划方案,并到有关部门做了咨询。
在筹备文化公司之前,我曾在民革的中山书画研究会帮忙,有机会接触到一些书画家。民革的雷受旻秘书长有个同学,黄克浩先生,是青岛即墨人,当时在北京一个机关任局级干部,年纪快到点了,基本退二线。黄先生酷爱书法,在京城书画圈子有较好的人缘。雷秘书长想通过黄先生组织部分京城的书画家来青岛组织笔会,正在四处筹措资金。
获悉此消息后,我立即向洪胜做了汇报,很快,洪胜拍板,决定邀请这些画家到青岛来举办一次笔会。他吩咐我可以着手做了,可是却不曾对我起草的相关策划加以确定。而且一提到签合同这事他就笑,那种典型的隋式微笑,叫你摸不透他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直到要正式发邀请函了,他还是不置可否。我呢,也不管了,擅自决定了一把,正式通知民革宣传处的葛陆处长,向京城的书画家发出邀请。
客人终于来了,下榻的地方是邮电宾馆,来了近二十位。其中军队的有好几位,能记得起名字的有:解放军艺术学院的寒石,工笔画家,以画虎、老子见长。现在到网上搜索,得知他现在是大校军衔了。还有一位军队篆刻家,李羊民,来青期间,给不少人篆刻了手章,答应给我也刻一枚,但终于没成。宋连启,以画驴见长。梦婵,女画家,擅画四联扇面。李山石夫妇,牡丹画家。笔会的成果,于1998年8月在大学路老博物馆举行“98名家书画展”,市委副书记徐世甫、本地书法大家高小岩出席。画展结束后,所有作品被收于海滨小楼。
通过笔会,与这些京城的书画家建立了一段比较持续的联系。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设想中的文化公司虽然没有建成,却也出了一个成果:电视台黄晓晨编导以采访海尔集团的手记为素材撰写了政论文集《我们能站起来吗》,由公司出资,我到北京联系文联出版社联系出版,书的责编是谭湘老师。前后在北京呆了三四十天。住在前门大栅栏一带的一个小胡同里的一间小旅馆里。旅馆的布局类似青岛的里院,我住的房间,是类似现在说的胶囊公寓式的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台黑白电视机、一架风扇,进去之后只能呆在床上。
在等出版社审稿的空当里,有机会骑自行车近距离接触了这座古城。曾经从住处,骑车到东南角沙子口一带,宋连启住在那一带的棚户区,那种低矮的平房,每次去都是七拐八拐地钻胡同,每次去,宋老师都很热情地招待我。也到过西南角的李山石老师的住处,山石老师曾在北京当兵多年,转业后回河南工作,退休后又返回北京,住在当年部队的招待所里。记得那天到山石老师那里,路上骑自行车单趟就骑了一个小时。沿长安街向西,到公主坟一直向南,再到一个路口向西。山石老师的酒量堪称海量,招待我是用大白碗喝白酒。另一位老师,是卫生防疫系统的大家,姓名记不清了。住在京城西北角,到他家去,骑自行车,差不多是从东南角骑到西北角,要路过土城,那里好像是古代一段城墙的遗存。路过的小胡同数都数不过来,印象最深的是仅可容得下一人的窄窄的胡同,若是迎面有人来,骑车者就得下来,将车侧放,身子紧贴墙壁,让对方过去。他住的地方在中华民族园北侧。
寒石老师的太太是空军干部,好像在郊区某处有个住处,有一次喝高了,被送到他那个住处。寒石老师住在军艺大院里,到他家去的时候,好几次天很热,只见他只穿一条短裤,光着膀子,在一幅大作品前挥汗创作,原来那些光鲜的大作品都是这样创作出来的啊。
梦婵,原名高素贞,原为北京一建筑公司的工会主席,退休后开始书画创作。高老师一身素洁的旗袍,戴一柄眼镜,瘦瘦的个子,颈项围以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颇显风度。她钟情于梅兰竹菊四君子,以四扇面表现。她住在北京体育馆附件,到她家去过好多次。每次去,高老师都热情招待,知道我喜欢喝小米粥,每次去几乎都熬粥给我喝。通过高老师,在青岛结识一位宋姓老将军,住在华山路一带。宋将军资历很老,可能与其从事的工作性质有关,是化名。他单独住在一幢二层小楼里,独门独院。原本院子里只有他一家,文革时又住进来一家,这样一楼就一分为二,不过到宋将军家去过好多次,都没见到那位邻居。宋将军有警卫员、秘书,整个二楼都是他住。记得每次去,将军都热情款待,不是招呼警卫员和我一起到外面的小餐馆吃饭,就是在家里自己做。将军很喜欢读书,我经常带去一些书,他都爱不释手。后来将军病了,搬到另一个干休所里,那里有他的儿女伺候。那里只去过一次,那时将军刚刚中风痊愈,说话还不利索,但依然很热情。后来就没再联系,此后多次在梦中与将军相会,只不过其场景已面目全非。梦婵老师后来在北京前门楼子举办过个人画展。后来据说云南请她去办笔会,因没有合适的车,竟派军用飞机接他们一行去。
书画家们到青岛来举办笔会,是由长城学会下设的书画家协会组织的。长城学会的会长董耀会、学会的领导张骥,以及黄克浩等老先生是组织者。第二年深秋,这些组织者又组织曾来青岛的书画家在北京近郊红螺寺举行笔会,邀请正在北京的我参加。那天是在军艺门口集合的。参加活动的,除了到过青岛的几位,还有齐白石的孙女等京城知名书画家。记得住在山半坡,每次就餐,都是有关方面派车来接,到山下一个什么地方去。活动期间,还组织了一次长城参观。活动适逢国庆小长假,于是邀请妻儿一起去,经黄老先生接洽,一家在北京团聚。在张骥老师的安排下,一起去居庸关长城游览。儿子要赶回来上课,而返程的车票不好买,于是我决定分段乘车回来:第一站到天津,再到济南,从济南坐长途汽车回来,时间多了不少,但费用省了不少。那次笔会带回来两个大花瓶还在家里放着。临走时,黄老、张骥老师还给装了满满两大袋北京土特产——榛子、核桃,回来吃了好长时间。
在北京期间,除了在前门那个小旅馆(主要是想给洪胜省点费用),再就是到团中央招待所去住,那里熟悉,住地下室舒服,又有感情,中国青年杂志的王伟,他妈妈在那里工作,每次去住,阿姨都张罗着忙活。在院子里,也能看到团中央、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杂志社的伙计,见我去了,虽然不在团的岗位干了,他们还能认出我来,距离老远,就跟我打招呼。受洪胜委托,在京城收购一些书画作品,当时住在团中央招待所,那天,记不清是谁了,开着车到住处,打开车后盖,端出几张大作品,还拿出几张小作品,拿到地下室房间里,当场成交了几幅。据说是中央美院在校学生的作品。印象中是那种工笔画,很精美。
在京期间,还参加过一次全国美展,结识了几位新潮画家。一位姓张(张X华?)的年轻画家,在煤炭学院,师从一位什么大师,采用西画颜料,但画的是国画,很有特点。他住在煤炭学院附近的一个村庄里。曾到他那里去过一次。记得那天是雨后,转了好几次公交车,在学院门口见到了他,他领我到一个村子里,他住的地方是一个简陋的平房,有一个小院子,屋里很凌乱,只有一张床,床边上是一个案子,大概是作画的工作台。
住在前门小旅馆时,骑车外出,有时回来晚了,前门锁门,就走后门。后门在一个很窄的小胡同里,小门是虚掩的,轻轻推开门,悄悄进去,锁好车子,蹑手蹑脚地走上楼去。
那段在京城的时间是惬意而悠然的。虽然不在小楼,却与小楼有着密切的联系,有时也会给洪胜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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