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音
2016.4.26
2008年3月的一天,当我拿起刚买的小数码时就在家里拍父母,在外面拍街头和啤酒屋里了。一拍,八年就这么过去了;然后,父亲走了,紧接着母亲也跟着走了。
我在父母亲的夕阳红里整整沐浴了十六年,拍家人,尤其拍我母亲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当我还没拍够的时候,不想,我的父母亲就先后离我而去了。
想当年,在我脑海中,一直有两张照片时不时地闪现,在我还没拿起相机、还不懂摄影的时候,这两张照片就在我的脑海中时不时地闪现了。一张是前苏联现代派大师罗琴科的《母亲》,一张是当代摄影家任锡海的母亲当年喂奶的照片,这两张照片对我影响不小、不小啊。
抓拍定格了几千个瞬间,这里面有父母以及家人的生活点滴,当然也有我的生活点滴;但我时不时地想,想镜头之外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譬如我记事前的母亲、我未出生时的母亲、我母亲嫁给我父亲后起初的那些美好时光以及我母亲出嫁前的那些风和日丽的青葱岁月;当然,还有我没拿起相机前母亲一如既往的漫漫人生景象。因而,我也不断地拍我姨家、舅家、我父亲的老家等亲戚和场景;因而,我也更加想象镜头之外的那些母亲形象。
显然,我是在拍我母亲,我是在拍与我母亲、父亲、家人、以及与我有关的亲戚、邻居和朋友们,我是在拍岁月的痕迹和平常日子里的鸡毛蒜皮。
我历来对中国历史图书包括西方历史图书不满意,那些所谓的正史、信史都太过于宏大叙事了。那些我喜爱的小人物的私人生活史到底是什么面貌?他们的一个个生动而具体的生活形象难道就真的随着时间被无情地遮蔽了吗?不,我想。我始终有野心要写点民间野史类的东西,包括拍点小人物的鸡零狗碎什么的。我历来喜爱小人物,在我看来他们当中有许多是非凡的,他们是“底层的珍珠”,我母亲正在其列。我愿意用我的方式来为这些可爱的了不起的小人物树碑立传,构建影像档案;《啤酒屋里的青岛》是一例,眼下的《母亲》更是一例。
感谢所有的朋友,包括看过、帮我多次精心挑选照片、策展、布展以及后期制作的朋友们,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我心铭记。
我欣赏诗人韩东的那首《我们不能不爱母亲》。我相信一个个人、一帮帮人、一个个时代中的人,凡是看了我的《母亲》影展或《母亲》影集,他们必将、定会——
“想起了我的母亲。”
“想起了我的母亲。”
“想起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