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阿杰
2/1/2020 9:14:16 PM
近日与同人说起书稿终校终审的事,不禁想起前几年《思想者说·两种境界》一书看最后一遍样时的一段经历。
当时,书稿已经看了两遍,印前编辑部领导要我再看最后一遍。既然是最后一遍,想当然地认为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了,但凭以往的经验,感到越是最后越不敢马虎,不沉下心来仔细读校,一些问题就很有可能“漏网”。如在该书稿一篇文章中,发现一句鲁迅说的话很别扭:“……是对于前驱者的爱的大毒且小系,也是对于摧残者的憎的丰碑。”因为没有想到鲁迅的引文会出问题,前两遍都没怎么在意,这一遍,却对其中的“毒且小系”产生了疑问,看了良久,起初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恍然:原来这是一个字啊,是“纛”字!显然原编者是用五笔字型之类的拆解法打的字,把好端端的一个字硬是生生地拆解为四个字。这个发现立刻令我释然,同时惊出一身冷汗:要是这样印出来,还不贻笑大方!
看来,这审校除了扎实的知识面,还得真正沉下心来,才能看出问题来。在同一部书稿中还有一篇文章,里面有两处“破啼为笑”,起先望文生义,顺手改“啼”为“渧”,改完后也是觉得别扭,仔细一想,不禁笑话起自己来。
有时,在审校与历史有关的书稿时,由于手头资料欠缺,往往对作者引用其他人文章的一些说法无法辨别,以致一些错误的说法以讹传讹。如在《青岛优秀建筑志》一书中,其中提到“胶澳税务司阿里文住宅旧址”这座建筑,里面有一段阿里文本人起草并立于该建筑前的碑文,其碑文在我以往看到的几部书稿和文章中引用时,均被写作:“光绪贰拾伍年阳月造。陡坡高岗,频临南海。筑室于此,宜其遐福。……”,其中的“陡坡高岗,”一直感到很费解,原先以为是自己学识浅薄所致。但是,《青岛优秀建筑志》这篇文章后面的插图使我有了新发现,有一张照片拍摄的正是该碑碑文,上面那四个字在碑文中清楚地写作“陟彼高冈”,这样一来,就与原来的那些引文的意思大不相同了,原来好像是说该建筑的位置是在“陡坡高岗”上,而碑文揭示的本义却应当是“登上那山冈”,“陟”即登高的意思。虽然有此发现,但我不敢肯定以后的引用者会不会继续沿用原先错误的用法,因为纠正历史差错是需要时间的。比如,青岛德占时期的一个重要人物(海因里希王子)以及与此人有关的道路名称、酒店名称,应当写作“海因里希王子大街”“海因里希王子饭店”,但却一直被写作“亨利王子大街”“亨利王子饭店”,近百年的书籍、报刊上都是这样写的,至于为什么不能这样写,本人博客有另外文章(《德国占领时期青岛部分街道名称》。想想也难怪,历史名词有一种相当长的惯性。有时乘坐公交车,在行至“青岛路”站时,仍有不少老青岛将其称作“市革委”。
但是,作为编辑,要能够发现以讹传讹的差错,不使谬误继续谬误下去。这是编辑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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