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北郭居士
12/11/2019 8:31:29 PM
久有凌云志,足迹遍崂山!可惜随着年纪的逐年增长,加之没有稳定的资金支持,由此一年下来真正登山的日子不是太多,真正能走遍崂山的愿望也就在遥遥无期之中了!
多年来对崂山的深涧大谷走了一些,遗憾的是没有全走下来。前些年跟着驴友一起从泉心河谷至子英庵口、巨峰前怀下来走迷魂涧,由于涧谷内到处都是人类采石后留下的碎石碴,走在上面犹如走刀尖好不锥心!此后听老驴友说大河东的各个山涧内都是这种锋利的石碴路,“伤鹰怕弓响”;至此对巨峰西南部的这片涧谷望而生畏,一直多年没有越雷池去光顾一步……
由巨峰至柳树台之间的高山脊部上的象形石比比皆是,这是著名的天犬石,摄于6月11日
今年春天开始为了熟悉巨峰西南部一带高山峡谷的自然地理条件,为南下神秘莫测的茶涧等数条涧谷热身做准备,多次走观崂村至巨峰的高山脊部简易公路。9月5日,一个气温由20度至30度的晴朗天气,赶在7点40分前抵达北九水观崂停车场,8点时踏上简易公路,9点半抵达距离风口四里的北大顶防火站。此时的防火站公路下方,我6月11日第一次路过时看到拴着一头毛驴地方,因防火需要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了一条人迹踩踏的下山小路。我打听一位正在小面包车上往下卸载货物,50多岁身体不高且比较瘦弱的妇女,经询问她姓苏(后在茶涧庙见到她的妹妹,分别称为大苏、小苏)。
大苏说这条小路是由简易公路深入茶涧深谷的小路,由于是崂山护林防火隔离带的一条主干路,所以数十米宽的隔离带早早的就清理了出来。北大顶防火点连接着茶涧庙防火点,防火期她也是防火员,平时承包着茶涧庙附近的一些茶田,这是往下背为茶田上肥料的豆粕。她一次能用大号登山包背一编织袋50斤,回来上山时背着茶叶或是其它物品,一个上午能来回两至三次。 她听说我要从风口那里下去到大河东村,便说你不要从那里下山了,还要再多走四里地,你跟着我从这里下去好了,从风口下山的小路也在茶涧庙那里汇合。一路上我跟在她的后边,一边走一边闲聊着。她一手一支坚固的登山杖,左右支撑着下移走过那些或光滑、或垂直、或倾斜陡峭的磐石路,有时全身并用挪移下那些垂直险峻的陡立小径。她说她也是爱好登山的驴友,历年来已经跟着青岛的一些组团,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的名山大川,最远到过新疆的天山和西藏边陲的墨脱,今年计划要再到川滇一带的冰川地域走一次。我和她开玩笑说你真幸福,到过那么多的地方,说起我来真是惭愧,连近在咫尺崂山都没有走遍,比如今天走的这条路,我是第一次来!不觉之间20多分钟顶着烈日行程三里多路,我们从海拔750多米的北大顶下到海拔540余米的茶涧庙旧址。一路上我虽然客气的说了几次要替换她背会儿沉甸甸的背包,但都被她拒绝一路没歇息背了下来。
由巨峰景区五指峰南侧铁索桥处俯瞰茶涧大峡谷
一进茶涧庙旧址的院子里抬头北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高大陡立的秋千崮青峰,脚下便是这茶涧庙故址。如今古迹在岁月的消磨中早已经荡然无存,人工栽植的数株水杉树,已经长成数十米高大的参天大树,根部足有80公分以上,与高大的岩崮半分秋色。崮下那眼山泉发出不急不躁的“叮咚”滴水声,不知历经了多少个千百岁月,总是给来这里的人们带来清脆悦耳的美妙声音。资深崂山文史学者蓝水在其《崂山志·茶涧》诗中说:
“秋千崮下屋悬空,指点翠微缥缈中。
曲曲羊肠绕磐石,深深龙窟隐幽宫。
舍旁泉水甘如醴,春至木兰香逐风。
当日桃源避秦客,子孙占籍大河东。”
亲临其境环伺所处幽境,令人信其言哉!
茶涧庙院内其貌不扬的木兰树,根部有新枝条发出,等到明年春天看花去
一进院门,大苏将登山包放到那棵木兰树的砌石围基上,便将豆粕分成两份,喝了半壶茶水后急匆匆的拎起到茶田开沟喂肥去了。茶涧庙旧址的院子里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是这位背豆粕女人大苏的妹妹,姊妹俩承包了这里的一片茶田并住在茶涧庙旧址的护林房里,防火期兼有护林防火巡视山林的责任。
带我来的大苏匆匆管理茶田走后,将接待我的责任交与正在酿制高粱酒的妹妹。小苏长得比大苏高大些,都不俊,但也不恨人。我喝着大苏留下的半壶茶,看到小苏忙着,也不打算多耽误她的时间,便要告辞下山。这时小苏说你不尝尝我酿制的高粱酒吗?喝口尝尝再走吧!我说你真可以啊,在这深山涧居然还会酿酒,那好水肯定能出好酒了,尝尝吧!小半杯一两左右醇香的高粱酒下肚后,便决定带着些回家。一问价钱四十元一斤,我身上仅带着一百元现钞,其余的都在手机上。我说不好意思,身上只有一百元票子,就买这些钱的吧。小苏说那就优惠给你三斤吧。她找来三个矿泉水空瓶,给灌了满满三瓶,足有三斤半多,我道谢后装进背包里急匆匆的与小苏道别下山。
下到参场后很快来到当地老百姓俗称的“白鳝湾”——王子泉。以前仅是在青岛的一些媒体上看到一些驴友的贴图,没有立体感性认识。如今亲临这处一年四季不干不涸的深山水湾,一下子被这一泓带着靛蓝色清澈见底的泉湾给迷住了!泉湾东面壁立的高大岩石上,镌刻着百年前留下的崂山著名德文石刻,石刻下就是这方宽阔有数十平方、深约一米半的山泉水。那清澈见底纯净无暇的白沙卵石,都在波光粼粼下闪耀着生命之光,吸引着路过这里的生灵去搓濯洗浴一番!
泛着幽幽蓝光的王子泉,崂山百姓称之为“白鳝湾”。最深处有二米深,由于水质纯净,拍照出来好似非常浅显
蓝水老先生曾经作诗:“茶涧得名信不虚,考盘往返忆当初;德人亦解爱奇秀,留有摩崖斗大书。”其中,“斗大书”即指此处著名的德文石刻,这段德文翻译为“1898、1912王子沐浴之处”。
此处的王子应该是德皇威廉二世的弟弟海因利希(Heinrich)。海因利希是德皇威廉二世的弟弟,被封为普鲁士亲王。1898年他来青岛与清政府划边界立界碑,1912年来视察,两次都去过茶涧,并曾经在伊伦娜旅馆下榻过,其中在茶涧的白鳝湾洗澡处留下石刻作为纪念,这是崂山茶涧4处德文石刻中字体最大的一处石刻
到了这里我急不可待地脱下汗水溻湿了的衣服,随便扔到脚下那块想必当年德国王子也在这里换衣服的斜卧岩石上,换上包里早已经备好的游泳裤,企图一试爽快。一摸身上滑腻腻的全是汗,便打消了先洗澡的念头,还是先吃饭将身上的汗水消退下去以后再洗为好!打开手机后找到收藏的一块古典吹奏乐,当满山谷都回荡起那苍凉悲怆的音乐时,我拧开酒瓶毫无节制的吃喝了起来。饱餐一顿后汗水已经消退,便急不可待的跃入泉中一通上下翻腾浮游,坐在水中那块当年王子大约也坐过的光滑卧石上一边搓洗着身子,一边抬头仰望四周高耸入云的青峰峭壁,徐徐从古老苍凉的音乐里品味短暂的人生……
由于责任感在身,还要去探下山究竟如何的未知数,便匆匆了断了恋恋不舍的洗浴急着下山。穿好衣服后又不舍得那口酒,吃着一根黄瓜当酒肴又举起瓶子喝开了酒。大约一斤多酒的矿泉水瓶剩的不多了吧,沿着崎岖不平的乱石小道,在潜意识中开始踉踉跄跄的往山下走去……
——朦胧迷糊中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凭感觉是一个女人路过这里,大约是大苏。她问我怎么样没事吧?我回答说没事,喝得多了点,在这里歇歇就好了,她再没多问就匆匆的下山去了。她走后我数次意欲起身下山,但头晕的厉害不敢动,便再躺下继续迷糊过去。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间,再次有个女人来到身边,问我怎么样能走吗?这时我又恢复了人类天性生之俱来的羞耻感,爬起来一边往背包里装着散落一地的东西,一边说能走!她问我说你认识我是谁吗?我说怎么能不认识,你不就是卖给我酒的小苏吗?她呵呵笑起来,说我大姐下山时你不认识她了,她急着赶路乘公交车回大麦岛家,特为打电话让我来照料你的。我说真是惭愧!天已经晚了我不下山了,我跟着你回去今天晚上在那里宿下吧,明天我再回家。刚起身要挎肩背包,一个趔趄又差点没摔倒。小苏急忙将背包抢过去说我给你背着,你慢慢在前面走!我在后面给你指路。这返回茶涧庙的上山崎岖乱石小径,跟头把式的几乎就是凭着意识走下来的。一回到院里小苏安排我在正屋最西头那间的床上,给我沏了一壶浓茶,我喝了少半暖瓶的茶水后,一头栽倒又大睡了起来。
……天已朦朦胧胧傍黑的时候我醒了过来,出门一看没有晚霞,黑黝黝的三面峰峦泛着冷光,寂静的房前深山涧谷里升起了一层薄雾,隐隐的看到大河东一带一片闪闪烁烁的灯光。上过厕所后仔细观察这个幽静的所在,院落和群山都沉寂了下来,那些白天拼命吵闹的知了和不知名的鸟雀都停止了聒噪,唯一房后西北角峭壁下的那眼山泉,不紧不慢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小苏正在做晚饭,看我醒来招呼我过去喝茶,我便端着还没喝完的茶壶过去说话。 她正在择芸豆,我一看深山里出产的绿色菜蔬,就急不可耐的说炒出来给我些吃!她笑说:“今晚上一块吃吧,还有馒头!”我说我不吃干粮,你就给我半碗芸豆就行了。屋里的灶台连着火炕,烧水、蒸干粮、炒菜都是在这个灶台上来回循环着换用蒸锅、炒锅,炉膛里的劈柴在不紧不慢的自燃着。屋里的电灯度数偏小,显得有些昏暗,我问她电从哪里来?她说用电热板供电,平时还可以,一到夏天连阴天就供电不足了,都是用备用电瓶里的。看着房间里同时放着被褥睡觉和烧火炒菜做饭,之间没有隔壁间隔,我仿佛又回到了上世纪改革开放以前的那种农村生活。如今生活在这相对闭塞的人们,也用上了高科技的太阳能电热板供电,同样有无所不能的手机与外界联系,知道大 山外面的世界风云!
吃过半碗芸豆后,我拿着小苏给我的充电手电筒回屋休息,给家里发了一个今天不回去的信息。凑巧看到崂山史志办小林发来问询有无有关崂山的稿子,我随意给他说今天喝醉了,宿在茶涧庙的信息,他给我回了一个偷笑的表情,又关心的问我有人住吗?我回复他这里有看护林场种茶人家,放心好了!
下半夜上厕所后回屋翻转碾侧难以入睡,许多往事堆积眼前过电影,几次迷糊要睡时又被恐惧感惊扰的睡不着,不觉傻笑起来;下午刚从死亡边缘上爬回来,现在又害怕起那些无中生有的东西,真是俗子村夫人生秉性难改啊!五点多钟天已微曦,我悄悄起床满院子走了一遭,看到昨晚住宿的这一溜五间房屋,是在茶涧庙的地基上近几年翻建的。那株闻名遐迩的木兰花,本应该是乔木属直立状,而今其本属主干无存,贴地匍匐着数支分蘖枝干生长。 据说以前曾经被一些庸人挪移到一些地方栽植,结果无花无果,只得再挪移回茶涧庙原处,结果花开如初。我想那都是不懂得这种花木生长习性的原因,如果将其挪移到和茶涧庙高度相等的蔚竹庵去,可能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吧。院内一块当桌面用的长条石,引起我的注意,我伸手摸摸下面有镌刻的文字痕迹,伸进手机去拍照,结果由于字体肤浅和天色昏暗照片模糊不清,我想大约是从前茶涧庙里道士的墓碑吧?
六点多钟小苏醒来,我提出告辞不吃早饭了,昨天洗澡后掉了公交卡,今天及早下山搜寻到大河东再吃早饭。她也没多挽留,说她吃点早饭也要采茶去,我坚持要多给她留下点钱,她说不用,我给她用微信支付了一百元就告辞了。一路下行经过参场来到王子泉边,首先拾起昨天遗忘的公交卡,然后一路仔细寻找昨天醉卧的地方。发现有两个地方似是而非,也就匆匆走了过去,昨天跌倒后最先触到岩石的右手大拇指,今天越发疼痛红肿了起来……
越往下走,峡谷越是狭窄路越难走了起来。数里的一段河滩路,都是在峡谷底部河流的大小光滑卵石上跳跃跋涉,其精神要高度集中,脚下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摔趴在高低起伏的乱石丛里,其摔伤跌坏那是必然的事。虽然行走的脚下潺潺溪流不断,随时可以停下脚步擦洗把脸,但是紧张与劳累的汗水还是湿透了背包和衣服,身上非常难受。几次动出念头到溪流两岸的岩壁间找找有没有其它的道路,都被眼前无路可走的事实给挡回了河道里。一次看到河道东侧似乎平坦一些,便又蹒跚而上再寻出路,结果在岸畔的一块裸岩上就要落下脚去的时候,猛然发现一条蜷曲其上的灰褐色长蛇,抬起脑袋吐着长长的蛇信,两只小而乌黑铮亮的眼睛正在愤怒的看着我的动作,一霎时大脑反应过来的我,迅速将短裤打扮的脚高高抬起侧转,避免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生死格斗!有了这次遇险后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彻底打消了离开河谷寻找道路的念头,并且从来不习惯用手杖的我找了一根树棍探路,在涧流的大小石块上小心翼翼跳跃前行……当终于看到河流西侧岸畔出现红色油漆指路符号,路要离开涧谷底部时,已经整整在这段涧谷河流间盘桓跳跃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在快要走出山谷涧口时,发现一块岩石上标有附近山崖上有德文石刻,决意前去一看。由于上世纪人类的大量采石,沟口上下河谷内的原始地貌已经被人类破坏的满目疮痍,许多巨石被人们敲碎搬运走后,剩下的许多岩石碎碴棱角锋利,行走之上也是小心翼翼,生怕磕绊摔伤。花费了好多时间与气力接近这处石刻,观察拍照后返回到人行路上,分析发现那处石刻应该就在古时候的老路旁边。当然由于人类采石对大自然的肆意破坏,那条百年前的老路早已经无法行走被废弃了!
德文石刻:“Dem Maultier macht viel Lust und Spass, zu steigen auf den Hoffnungspass”
译文:“登上这条希望之路,让这头骡子感到非常有趣,它很高兴。”
位置:崂山茶涧大河东谷口,过石桥进入河谷前行约150米,在河道的西岸石壁上。我非常赞叹这些德文石刻都镌刻的异常工整华美,不像那些古今华夏文人留下的石刻那样随便率意,这大约是出自当年德军工兵或专业石刻家之手吧
参场茶田人家饲养的顾影自怜的雌性小毛驴(骡子?呵呵!),由于山路陡峭艰险,据主人说每次仅能驮运80斤货物,并且要经常挂铁掌,才能保证在岩石上行走不打滑。该照片摄于6月11由巨峰西下北九水,它脚下就是由北大顶到茶涧庙的崎岖陡峭小路
……踏上沟谷山口的护林防火水泥路后,很快来到大河东水库上游的一座子水坝处,那上面郁郁葱葱的一条高山峡谷,就是著名的巨峰西南分支而来的迷魂涧,数年前曾经穿越了一把,印象中谷底的自然地貌也是被人类采石破坏的惨不忍睹。沿着水库、河道的东岸一路南下,最终来到大河东村的113路公交车站,时间是上午十点。看了一下手机上的路程,为6公里,不觉苦笑了一下;这十多里路居然走了三个半小时,那袋鼠跳跃式的路程也太坑人了!
据崂山地方文史记载,茶涧山谷内共有四块德文石刻,是崂山德文石刻最多的一条山谷。除了我看到的这两块外,在山口内约二里路的岩壁上还有一块德文石刻,上面有一行德文:
“NUR MUT MEIN FRRENUD BIST DU ERST OBEN WIE WIRST DU TRANK UND AUSSICHT LOBEN.”
译文是:“振作起來,我的朋友,当你到达山顶时,你将会畅饮,并赞叹这美景!”
可惜路过时我光注意脚下令人生畏的乱石滩,而与之擦肩而过!还有一块石刻在茶涧庙去风口被称作大圈子的原德国人开办伊伦娜旅馆的地方。据说旅馆早已经成为废墟,四周群峰环立的绝美风景与那块石刻犹在,留待下一次去完成探索吧!
究其茶涧幽谷内的德文石刻为何这么多?是与这条山谷的自然地势密切相关的——胶澳租借地确定勘界后,南窑半岛至砖塔岭、巨峰、滑溜口、陡阡口、白沙河以西、以南为德国人的势力范围。德人在租界内开辟崂山旅游,首先打通了路况较好的南九水公路,其配套的饭店、旅馆等服务设施深入到北九水内。路途艰险的柳树台至巨峰约30里的高海拔道路还没打通(现在通行的军用公路是解放以后修筑的),人们走的是现在被称之为“沈鸿烈小道”的艰险小路。当年德国人在租界内抄近路由大河东村入茶涧抵达风口后,东可上崂山最高峰——巨峰,北可下白沙河源头北九水,西可沿着沈鸿烈小道,一路踏着巨峰西脉峰峦叠翠的山脊到达柳树台,是崂山精华腹谷旅游的最佳道路选择。这些地方为何没有国人名士古代石刻?缘于当年的道路艰险深入不到此地,而这些百年前的德文石刻集中于此,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再见!公元2019年9月5日至6日茶涧峡谷之行!今生永恒的记忆!
稿于该月7日,修改校对于9日,即墨古城文富居B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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