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吴清波
2018.8.27
请连谏和高伟吃饭时,说起连谏的高产、能干,有时一天竟能写一万多字,我和高伟都很佩服。连谏却说:“我只是一个勤于收集垃圾的人而已。”我当初没反应过来,话题就过了。编辑完她这九篇中短篇小说,恍然大悟,原来她像《金蔷薇·珍贵的尘土》中巴黎清洁工约翰·沙梅一样。沙梅从首饰作坊收集了大量垃圾,筛罗出金屑为他心爱的姑娘做了一朵金蔷薇;连谏从生活中搜集了大量“垃圾”,披沙沥金,熔铸出不少金蔷薇般的作品,本书收集的九篇中短篇小说就是特异别致的金蔷薇。
知道连谏是从《门第》开始。那时《门第》在《青岛早报》连载,看了几篇就怦然心动,于我心有戚戚焉。那洗练的文字,流畅的叙述,婉转的故事,似曾相识的环境,我成了这位老乡小妹的粉丝。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是先找《青岛早报》,看完连载意犹未尽,很不过瘾,心心念念盼着第二天的到来,如听袁阔成评书《三国演义》心情相似。在享受和煎熬中终于读完了《门第》,我也成了连谏的铁杆粉丝。我就想认识她,可没有理由,正好此时高密电视台“人在他乡”栏目组托我联系连谏,要给她做一期节目,我便通过青岛作协的朋友打听到连谏的电话,开始名正言顺地跟她联系上了。我开始给她发短信谈读《门第》的感受,竟还推荐了于明加、李洪涛饰演罗小贝和罗锦程。我觉得于明加外形气质饰演罗小贝很合适,巧合的是制片方选中的罗小贝的饰演者正是于明加,这巧合着实使我高兴了一阵儿。
此后连谏忙着写书,拍电视剧,我忙着编书,好几年过去了,想正式认识她的机会一直没找到。这次托她的闺蜜高伟的福,由高伟相约,我请她们在草木间吃饭,使我正式认识了这位神交已久的偶像真人。这次相聚收获颇丰,约了高伟的《传奇三部曲》和这部《连谏中短篇小说集》。更可喜的是不久之后这两个选题在我社编委会上顺利通过。
高伟的《传奇三部曲》是思想者对伟大灵魂的探寻和剖析,我将另文谈编辑感受;连谏的小说则是对社会生活的扫描和提炼,对底层人物灵魂的挖掘和呈现。
我有个习惯,我认为精妙的书稿我大都拿回家晚上进行编辑加工。编辑连谏的小说是享受,这九篇小说陪伴我度过了许多个静静的夜晚。我如摩挲朵朵金蔷薇,那温润的光泽令我着迷。为什么是享受,我所有说得出的和说不出的感觉被陈为朋先生在序中写绝了,想必读者诸君已读过且也通过了小说的验证,也有了你自己的感受,我不再赘述了,我说说我的痛苦吧。
我一般是在晚上十点,于万籁俱寂时开始编辑工作,而连谏的每一篇小说说是中短篇,叫我看都称得上中篇,两三万字,可恨的是每篇小说一上来就吸住眼球,随着她的娓娓道来,人物的命运把我的心揪得越来越紧,必欲编辑完而后快,这样就常常要到凌晨两三点。因为页码七百多,一本书太厚,和连谏商量去掉一篇,她说那就去掉最后的《谁在追杀沙乐美》吧。我编辑完第八篇,想扫几眼将要删掉的这一篇,没想到一发而不可收,这篇的情节更加跌宕起伏,包袱藏得更深,等真相大白,沙乐美离开她心爱的人远去,我也放下笔的时候,一抬头,东方大白,喜鹊高叫矣!
其二,连谏有自己的叙述风格,一段往往一逗到底,还不喜用冒号和引号。一逗到底还好说,咱觉得意思比较完整处,或换了主语处给换个句号,不影响她的风格。而“说”之后不用冒号和引号,甚至逗号都不用,如“小糜说娘啊,如何如何”,这不好办,有一些情况在图书质量检查的审校先生那里可能要算错处。我试着改了一些,要么加上冒号和引号,要么加逗号,采取不要引号的方法,但看来看去觉得别扭,就好像在一条或舒缓或激越的小河里扔进几块小石头,溅起的水花与原来自然流淌的河流不协调。我纠结了好几天,突然想到帕乌斯托夫斯基讲的一个故事:一只蜈蚣有四十条腿,它爬得顺畅自在,有一天它想研究自己的四十条腿哪条先动,哪条后动,四十条腿的关系如何,结果最后这条蜈蚣不会动了。于是我决定尊重连谏的风格,尊重连谏意识的河流。
本书原定一册,八篇小说,所以陈为朋先生的序里只谈了八篇小说。
就这八篇小说也六百多码,还是有点厚,而我觉得《谁在追杀沙乐美》又很精彩,于是跟连谏商议可否九篇都收入而分成上下两册,她觉得可行。这就是现在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样子。
连谏让我给本书写个跋,我岂敢当。她坚持,我也觉得有必要向读者朋友交代几句,便强为之。不是跋,编后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