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兵(外两篇)

文 / 杜帝

1/5/2020 11:45:25 AM

我经常写些散文随笔,长点短点,外几篇里几篇,皆是随意。可是总有故障,贴在公众号里文章,被删了好几篇,通知我是“遭读者举报”,谁?这些举报者能不能直接把意见告诉我,躲在暗处告发、删帖,有些鬼鬼祟祟。前天的《大富豪与公安局长》(下),又被人举报了,打开成了一个红色大叹号!真他娘的!

坦克兵

我1972年入伍,一直是坦克兵,记得在试车驾驶时,我问排长:这些老旧坦克,都是二战时期的,咱为什么还用?听说德国豹式,还有美国的,无线通讯和战斗部分,都非常先进。
排长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啊,咱们支援朝鲜,抗美援朝,把国力全折腾没了,用老苏联的,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你买先进器材,人家先进国家也不卖给你,对毒菜国家特别警惕,你用苏联落后的,尽管落后,已经比中国本土的好多了。
本土有什么,文化大革命,买一两豆腐都得用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咱们打肿脸充胖子,那时候已经没多少虚肿可利用了。
山穷水尽,还在支援阿尔巴尼亚,当然也有朝鲜,许多既定方针。
那个年代,全国上下没有监督,没有约束,都是一个人说了算,实事求是地说,援外就是政客发疯,劳民伤财。
我后来看二战时期的电影,经常发现最熟悉的T34,那是我修了多少年的坦克啊,它上面的每一条纹路,里面的座椅,高射机枪前射机枪,履带的结合铆钉,前钢板后钢板,我闭着眼都乱熟。
看着T34在电影里被击溃,驾驶员被烧焦,尤其是《白色虎式》,尽管是苏联的主旋律电影,但悲催的T34坦克,被德国坦克一次次击中,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咯咯愣愣,竟然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啊,我熟悉的T34,历史上英雄的坦克T34,被碾碎的坦克,落后的不堪一击的庞然大物。
我的许多战友,驾驶着T34坦克,到了越南前线,死在了那里。都是这些表面强大实则落后的破坦克啊!
一个淄博的战友,T34坦克的车长,胳膊被炸飞了,我们在淄博聚会,他用一只独胳膊搂着我,说大哥,咱们的坦克开炮必须停车,人家的呢,在行进中一样哐哐哐,咱只有挨打的份儿。
江苏的一个战友从越南返回,一次次参加抗争,特别是这几年,退休工资凭空增加了好几千。
他说不光为了钱,是挣这口气,战友流着泪说,那些死去的战友呢?他们一分钱也花不了了。
为此我写了几篇文章,其中T34这几个字母,始终难以抹去。
一般人念“替”34,汉语拼音的“T”是“特”,可能还是念“坦克”更准确吧。
都是近似音,谁替谁死,“T”还是他,不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给医院打工

我一个哥们,特别注意自己身体,整天往医院跑,检查啊,开药啊,或者按摩拔罐,中药调理,家里基本上就是一个药铺或者诊所,简单的医疗器械应有尽有。
他还是有病。
不断地去看专家,眼皮跳了一下,或者手有点凉,昨天没睡好,还有吃什么降血压,每天的问题一万。
一趟趟地跑医院,大夫都是熟人,他把钱都花在了治病上,拿他的话说是花在健康上,物有所值。
他忘了这是什么时代,医疗早就产业化了,挣钱第一,效益至上,医生分成,病号就是奖金,摇钱树和提款机。
只要你进来,有病没病,先一整套的检查,危言耸听,然后开最贵的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诗人王小龙说,整个城市围绕医院而建,医院是最繁华最拥挤的地方,每个人一辈子为医院打工。
我这个整天跑医院的哥们忧心忡忡,唉声叹气,把工资收入扔到了最豪华的医院大楼里。
他确实收到了成效,前不久我遇见他,他喜滋滋地说,血压降下来了,血糖也到了正常值,灰指甲也控制住了。
他一直批评我,怎么不讲科学啊,你一定要戒烟戒酒,千万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只是笑了笑。

勾心斗角的艺术家

我在编广播电视报期间,经常刊登画家艺术家的作品,彩色整版,那时候电视报影响还比较大,排队也好,等待节假日集中发表也好,版面有些炙手可热。
由此,我也窥见了其中内幕。
各种各样的小圈子,还有明规则潜规则,论功行赏排座次,很多画家艺术家明里暗里相互贬低,争相把作品拿过来。
我有时候在酒桌上听的很别扭,你心目中的艺术家,在有些人眼里,垃圾!
我经常举一反三,或者触类旁通由此及彼,作家还不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也是小心眼,酸溜溜的,羡慕嫉妒恨,诽谤流言黑。
给那些画家艺术家发表作品,我也更清楚地看清了等级和层次,那些差别,不一定是科学或客观,但现实清清楚楚,大鳄,小蚂蚱,名家,新手,一辈子挣扎没出息的,旁门左道急功近利名利双收的,被埋没的,胡吹乱磅的,传统功底深或者偏爱现代派的,形形色色。
我经常悚然心惊。
上帝啊,原谅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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