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闲砚
2018-07-26
举头三尺有神明，如今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相信这话，我是信的。
十年前，我曾以此为题写过一篇短文。这些年老百姓的闹心事儿一直层出不穷，最近震动世界的疫苗事件，又让我想起这句话。
虽然缺少宗教信仰的浸淫，但在漫长艰难蒙昧的岁月里，我们这个民族生长出大量类似迷信（姑且如是称之）的说法，比如天打五雷轰等等，这些说法，培育了百姓的敬畏之心，在日复一日的时光中，有效地约束了人们的灵魂，遏制了罪恶。这些说法，大多没有科学依据，它们的力量来自人们约定俗成的信奉和恐惧。
然而，近代以来，在科学的普及、政治运动的冲击过程中，这些说法连同各种迷信大多被“破除”了。这也许是时代的进步，但同时也放逐了人的灵魂，对于人的社会生存，未必全是好事。在经历了短暂的无所依从后，无数的灵魂开始肆无忌惮地消费“解放”和“自由”，面对同类和大自然，他们无所不为。人们说，现在的人胆大了，没有不敢干的。的确，现在还有什么是一些人不敢干的？
但我们的迷信并没有彻底消失。如果说过去有些迷信说法具有劝诫和警世作用，那么现在剩下的却多被用来指导升官发财，可谓与时俱进。
但抬头三尺有神明，不是迷信，而是告诫，表达的是一种敬畏姿态。面对生活、生存、生命，敬畏之心是不可或缺的，这是对灵魂和行为必要的约束，也是对灵魂和行为有效的净化。
多些敬畏之心，就会少些草菅人命的违法犯罪，少些对国家和百姓财产贪婪的侵吞，少些杀人害命的假疫苗和毒食品，少些胆大包天的胡说八道，少些讨债的农民工，少些离奇的医疗账单，少些街头碰瓷的无赖。
在《长河流月》一书中，有一篇题为《不算旧账论》的文章，其中一段适合每一个人：良心是会咬人的，良心尤其是会复仇的。假如我们委屈了它，掩蔽了它，和对它不住，它终有一日要责备我们，追究我们。它同我们算账之时，足令我们寝食不安，生活不乐，行坐不安，其痛有甚于刀割枪击。
言辞并不激烈，但足以警诫。这是做了亏心事，良心发现时的报复，会一直纠缠人至死。与其被良心追杀，不如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突然想起古人还有句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逃）。
有个故事，二战时期，德国一户犹太人面临迫害，父亲吩咐两个儿子分别去求援，一个去找曾经帮助过他家的恩人，一个去找他家曾经帮助过的对其有恩的人。对于结果，大家心里大概都会有个差不多的判断。没错，他家的恩人再一次帮助了他们，另一家则出卖了他们。
中国有句话：恩重如山。恩太重，往往是会压垮人的良知的。相信没有人愿意背着别人如山的恩情生存于世，那会转化为一种深深的歉疚感。有良知的人选择知恩图报，但有些恩是无法报答的。有些人则有意无意地选择了忘恩负义，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
即使是这样，我们仍然要告诫自己保持一颗感恩之心，我认为这是做个好人的端口。
感恩不同于报恩，有些恩是报不了的，但要记住这恩情，并把这份报不了的恩，替代为对更多人的帮助。记住别人的恩情，同时忘记自己对别人的恩情。
懂得感恩莫负义，不求回报人安然。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