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闲砚
2018-08-09
善恶无定形,是非无定理,美丑无定例……无定,毁之也可,誉之也可,歌之也可,哭之也可。……同为人,则谁主谁客?谁善谁恶?谁是谁非?谁美谁丑?焉得知之,彼亦焉得而自知之!
这是《潘达微》一文中引用潘达微[注]的一段话。读来,极富哲理,正可疗治我们好评判别人,动辄以道德说事儿的毛病。
长久以来,我们难以摆脱二元思维的框框,凡事非黑即白,非此即彼,其判断的标准一般依赖于外部权威,或是所谓主流价值。在诸多判断中,往往只剩了道德概念,“人”和“境遇”没有了。
康有为,原名祖诒,一号长素。后改名有为,取“富有天下,贵为天子”之意,据说“长素”有凌驾素王之义,这样的名、号,和他“少有创立新教、取孔子而代之志”大概不无关系。虽没能贵为天子,却有机会以帝师自居。
《长河流月》书中几处提到他,都免不了“大言不惭”“旁若无人”“野心”“妄自尊大”云云。这些特质,据说孙中山先生早有领教。想来,康老先生大概不怎么招人喜欢。
刀尔登在《中国好人》一书中说到包拯、海瑞等,似乎也不怎么招人喜欢。看来功业、名声都包办不了一个人的人格魅力。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据说法西斯头子希特勒的一个秘书在接受采访时,把希特勒形容成“快乐的老板和父亲式的朋友”;还有一些接触过戈林的看守和医生,说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这不免叫人尴尬。但,若不否认“善恶无定形”,也就不难接受这些说法了。
对许多人物的认识,是在阅读中慢慢丰满起来的,就像是一个个轮廓不断被线和面填充,最后立体为素描一样。只是许多人的线条被岁月销蚀掉了,只留给后人一个似是而非的轮廓。
注:潘达微 (1881~1929),民主革命党人,画家。广东番禺人。1908年入同盟会,从事革命活动。1911年革命党人在广州起义失败,殉难烈士数十人之遗骸枕藉于路数日。潘冒险出头奔走,将72死难者殓葬于黄花岗。事后为避清廷追捕,流亡上海、香港等地。民国成立后,粤督胡汉民邀其出任重要行政职务,均婉拒,只愿做些社会教育和福利工作,并继续从事绘画及美术出版事业。1929年夏季病逝于广州。南京国民政府追念其生前致力于革命,收葬黄花岗72烈士,特明令褒扬,准他的遗体附葬黄花岗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