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胶澳子
3/24/2020 9:51:44 PM
小业主
文革中我所在的单位里有30多名戴着资本家帽子的人。他们年龄约在50岁上下,还算年富力强。他们常常被集中训话,并被安排干一些有危险或特别脏累的活。如刷厕所,爬上梯子高空作业去安装政治宣传公告牌等。他们经常受辱却不敢怒也不敢言。
老师傅告诉我,我们的单位虽然号称国营企业,但它的前身却是在50年代公私合营政治运动中,由30多家小型家庭作坊合而为一所组成。今天这些被劳动改造的资本家十年前就是一个个小工厂的业主。他们自己参加劳动,都是操作能手。有的仅仅是雇佣过一个工人,被打成资本家很是冤枉。
公私合营运动中他们被逼迫把自己的小作坊无偿的捐献给了公家,换来的是个人身份被定为工商业者,虽然每月享受10到30元之间的叫做定息的经济补助,但政治上被戴上一顶资本家的帽子,他们被划为工人阶级的对立面,永远没有资格加入工会。他们的子女在就业、参军、入党入团、谈对象等方面都受到一定的歧视。
今天看来,这些人哪是什么资本家?他们只是为自己努力脱贫的一代中国人!
中国民族工商业者的命运真是艰辛而又悲惨。
对收听敌台者的一场批斗会
1969年正是文革高潮时期。单位每周都要召开批斗大会,有时一周开两三场。这天批斗的对象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工人,名叫陈九枝。罪名是收听敌台。参加批斗会的约有一千余人。
陈九枝是从医院急诊室被揪出来押送到会场的,刚被抢救过来就被拔下输液管押到会场。数天前,他被谈话交待问题,被逼不过他就喝了敌敌畏寻死以求解脱。
会议主持者宣布陈的自杀是畏罪自杀,不能逃过戴上现行反革命分子帽子进行批斗。
由两名手持木棒的“文攻武卫”把陈九枝押上台来。陈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无力抬头。然后有人上台发言揭发他收听敌台的罪行。发言中每隔几分钟就有人领头喊口号:“打倒反革命分子陈九枝!”喊声震天,在场没有一个人不举手。
那年代,很多人都拥有一台小型收音机。拨到短波就可以收到境外的华语电台,如美国之音、台湾电台或香港基督电台。那就是敌台。陈九枝这位老工人晚上收听了境外电台中丁芳小姐主持的节目,便在班组对同事讲了,遭到举报,所以招来这场灾难。
那年代,同事之间不敢轻易讲话。检举揭发别人可以入党入团,立功受赏。踩着别人往上爬是司空见惯的社会常态。揭发别人提倡上纲上线。如陈九枝星期天放假去了一趟前海栈桥,那位上台揭发者发言就说,他到栈桥不是去看海,而是收听了美国之音后去前海看看美国军舰来青岛没有。那年代,人整人,往死里整。人啊人!
记一位无耻的青岛副市长
文革初期我曾见过一些在全国疯传的有关打倒朱德的一些大字报和小字报。其中影响力最大印象最深的当数陈友群写的《打倒大军阀朱德》一文,因为陈友群在1949年11月后一段时间里曾做过朱德的政治秘书兼秘书组长,所以他的大字报的影响力和传播力最大。
陈友群1918年10月生于广东,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9年后曾任朱德秘书。1961年起随张敬涛由上海调入青岛,任青岛市副市长兼市委书记处书记,直到文革下台。
1976年,四人帮倒台后,陈友群调任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任革命史组组长,他在《人民日报》发表大篇幅纪念朱德的文章。其中署名陈友群的《回忆在朱德司令身边工作的日子里》大版面文章赫然在目。我看后真感到令人作呕。
政客就是政客,为捞取政治资本真想不到会像变色龙一样变得这般快。
如果朱德有灵,还不把这无耻文人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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