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居杂谈(四则)

文 / 在海一方

3/26/2020 5:11:05 PM

暮霭里

暮霭里,树丛参差,楼群错落,那里面有多少组合的生活?组合的生活源自组合的性格。倘若不再深入,不再夸张和分裂,这黄昏的休憩是一首安祥的歌,安祥的歌里裹着辛勤的劳作。人性不堪深入,生活不堪磋磨。祝福质朴的风俗画卷,祝福理性和有爱的生活。

确定性

人不确定,因而追求确定。时光荏苒、万物流变,人从自身而感受到“存在”的不安。于是有了精神的历险,越过纷繁的世界,追至终极或本原。
古希腊思辩和基督信仰都把确定性推进到了极限——原子、理念、上帝。
有进路亦有折回,希腊哲学用先验的理念触摸经验的普遍;基督信仰以超验的救赎安抚人世的苦难。希腊哲学醉心于存在的认知,基督信仰关注于存在的实现。
没有哪种灵性探索像基督信仰这样,把终极确定拉近到眼前;让人的有限存在与终极力量休戚相关;生命付诸神助自助的把握;父神、阿爸、大爱回应心灵的呼唤。

物质的崛起

大乘佛学的“寂灭”论和魏晋玄学的“贵无”学说,视万象运动为虚幻,从而求心于“止”境。它要求达到停止一切精神活动、对外界无所爱憎的“冥神绝境”。这是很难想象且极难操作的,甚至会让人觉得这种努力是向空无的还原。
获得上述境界的路经不好把握,在于它摈弃想象力和感受力的支持而进行。 而文学则需要想象力和感受力,且这两种对象化能力并不脱离物象。残雪“物质的崛起”之说,让人想到她的作品也是物象绮丽纷繁的。物质的崛起意味着精神世界的创生和能动,残雪小说形象奇幻而瑰丽。如果说有人把神秘感引向天空,残雪则把神秘感引入大地,城墙会从地下生长出来,人物也可以出没于地下的世界。

话和画

思想进路上的“顿悟”和生物进化中的“突变”二说,是能够为人所接受的。也有人认为,它们总不免有“渐悟”和“渐变”的铺垫而后发生。如此,就跟从量变到质变的模式是差不多的意思了。
禅宗惠能主张顿悟成佛,以致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人说这样成佛太廉价了,其实也可以说代价太大了。作为一种比喻式话语,它会给人以不同的领会并做出不同的解释,且不详述。话语一旦包含形象元素,就产生画面,且在接受者那里产生各种各样不同的画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给人造成的视觉冲击相当强烈,极端之物豁然并立:血淋淋的屠刀和慈善的佛。画面全然打破了和谐,对比强烈之极,像一幅超现实主义的绘画作品。
圣经里有一个化战争为和平的比喻,说要把刀剑打成犁头。作为象征性绘画符号,刀剑和犁头也非常醒目,其间还有一个“打成”的动作过渡,像是一幅象征派的绘画作品。
无论书面语言还是生活中的口头语言,一旦说出就要发生作用,就会产生一个“话语事件。其中奥秘非一言半语能够说道,但愿话语给我们以善意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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