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闲砚
2018-07-08
张养浩,史上留名,归隐之义无反顾堪比陶翁者也。
当年第一次读他的《山坡羊·潼关怀古》,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便牢牢地扎在心里了,后每念及,心里便默默祈求:苍天啊!救百姓于兴亡之中吧,无论是中国百姓还是外国百姓!
由此,在众多元散曲作家中,我记得最牢的,除写下《天净沙·秋思》的马致远,就是张养浩了,只是未曾想,这首写于任上、病中的“怀古”,竟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曲,可谓绝唱。
不知该为他最后的应诏慨叹呢还是遗憾,总之令人扼腕。
附录:山坡羊·潼关怀古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链接:张养浩,字希孟,号云庄,唐朝名相张九龄的弟弟张九皋的第23代孙。少年知名,19岁被荐为东平学正,历官堂邑县尹、监察御史、翰林学士、礼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因看到元上层统治集团的黑暗腐败,便以父老归养为由,于英宗至治二年(1322年)辞官家居,此后屡召不赴。文宗天历二年(1329年),关中大旱,特拜陕西行台中丞,遂“散其家之所有”“ 登车就道”(《元史》本传),星夜奔赴任所。到任四月,劳瘁而卒。追封滨国公,谥文忠。
老年,是一系列连续不断的丧失。这是我最近从《最好的告别》一书里听来的话。就像当年我读到狄金森“昨天已经古老”这句诗时的感触那么强烈。
在我还没切身体会到生理功能丧失,以及随之而来的物质条件的丧失时,我首先感受到的是精神方面的丧失,那便是愿望的破灭。当一个一个的念头接连不断地被打消时,一个个人生愿望永远告别了我,我明确地意识到老之将至。有感于此,去年8月份我写下了一段简短的文字:老去是个凋零的过程。 我们用生命的大半时光,去凋零年少年轻时生命之树长出的一切。一路走着,凋零了岁月,亲人,师友,友情,能力,热情,心愿,欲望,狂妄,毛躁,健康,……不胜枚举。当然凋零的过程中也会有生长,比如智慧,就像花叶在凋零,根却在生长。
但年老,终会成为一所监狱,不动声色地剥夺我们的自由。若无意外,我们终究会走到那个时刻:不能跳舞了,不能摄影了,不能画画了,不能读书了,甚至不能听音乐了,不能购物了,不能做饭了……,残存的自由,只剩了思想,如果幸运还没有失智的话。我们将何以为生?这是个值得每个人从年轻时就开始思考的问题。老,并不遥远,它如影随形地跟随着每一个人。
菲利浦·罗斯说:老年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是的,面对年老,没有对抗的可能,只能眼看着“我”的一切被灭掉,包括洒脱。任何壮志豪言在老迈面前都不堪一击,最明智的,就是做好准备。
老去,不能求年轻漂亮又健康快乐,就退而求其次,健康又快乐;不能求健康又快乐,就退而求其次,健康;如果连健康也求之不得,就退而求其次,随遇而安。能够随遇而安,兴许还能寻得几许快乐。重要的,是凋零的路上你得想好,怎样坚持作为自己去度过活着的日子。我觉得《最好的告别》一书给出了一些启发。
好在,老去是个渐进的过程,否则那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