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瑶本
5/22/2020 12:38:11 PM
2012年12月7日晚8点，曼谷金东尼人妖秀歌舞表演舞台上的大幕徐徐拉开。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剧场霎时间鸦雀无声。观众们伸长脖子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空旷的舞台。灯光次第变亮：呀！飘曳的长发、姣好的面容、猩红的樱唇、坚挺的乳房、袅娜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半遮半掩的着装——十来个妙龄“女郎”风摆柳似的飘上了舞台。
他们唱歌，他们跳舞，他们与观众互动：邀请观众上台与他们同唱、共舞；他们走下舞台，向身边的观众握手、撒糖，向远处的观众抛媚眼、送飞吻。你看：他们那含情的双目，娇媚的倩笑，婉转的歌喉，曼妙的舞姿，举手投足，风情万种，无不显示出他们是女人味十足的性感女郎。每一轮独唱结束后，接下来是群体人妖的大型歌舞。每当他们集体亮相时，座无虚席的观众必定是惊诧之声四起：“哇！”张大的嘴巴半天不能合拢——因为人妖实在是太漂亮了!
人妖是从小服用雌性激素而发育呈女性化的男性。男孩子通过注射性激素、口服避孕药等，使内分泌失调，打乱正常的生理机能，并且通过学习化妆，学习歌舞，在青春发育期努力使第二性征女性化，心理状态女性化。如容颜俏丽，体态婀娜，皮肤细嫩、乳房隆起，举止轻柔、言语温存、能歌善舞等，一步步培养成为人妖。本该在他们身上出现的阳刚、雄健、浑厚、坚毅等特征，在这些男孩子身上全都不见踪影；展示在眼前的是阴柔、妩媚、温婉和娇丽。有人说：他们比女人还女人。
现在，仅泰国的人妖就有40多万，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也是一个可怜的群体。泰国是欠发达国家，贫困使得底层社会不重生男重生女。人妖大多是出自贫困家庭的男孩，变性费用的低廉和技术水平的提高，降低了打造人妖的成本，却提高了人妖的档次；更年轻更漂亮的人妖不断涌现，使得人妖市场加剧了竞争。光彩照人的他们收入不高开销却大：除了日常的衣食住行，他们还要化妆美容、注射激素、赡养父母、资助兄弟姐妹等等。生存的艰难，使他们不得不拼命赚钱。他们白天散布到酒吧、餐馆去打工，晚上再集合起来到各种大小剧场去演出。
一个小时的表演很快就结束了，观众蜂拥走出剧场，人妖早已在门外广场等候。他们与游客合影，和游客拥抱，挣一点小费，增一点收入。每次的小费不过20泰铢（合人民币不到5元），他们还不停地笑着向游客道谢。其实，强颜欢笑的背后，不定隐藏着多少的辛酸和凄苦呢。
类似于中国过去的太监，人妖是一种特殊的反自然的社会存在。他们的大多数是半雌半雄——第一性征为男，第二性征为女，男儿身，女儿心，男性生殖器萎缩，生育能力丧失。要变为真正的女性，还要做彻底改变第一性征的变性手术。在法律上，他们被定为男性；社会生活中，他们又被当做女性，成为大众娱乐的工具。因为强制扭曲性别，生理和心理常规被打乱，身心受到严重摧残，给他们带来了痛苦和短命。他们只能吃青春饭，事业的巅峰期，也只有短短的七八年！二十七八岁就已人老珠黄，风光不再，只能改行或嫁人。改行身无特长，工作难找；嫁人不能生育，郎君难觅。他们的平均年龄只有四十岁，比常人少活三四十年！这是贫困土地上绽放出的一朵朵妖艳的奇葩；就像短命的昙花一样：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彩，却又瞬间凋谢了！
虽然他们舞姿优美歌喉嘹亮，演出很精彩也很专业；但是，想到他们悲苦的命运，沉重的心使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第二天，我们去了一座佛寺。虽然我是无神论者，有道是心诚则灵，权且信它一次。我跣足免冠，恭恭敬敬来到佛前，弓腰垂首，双手合十，诚心诚意许下一个心愿：大慈大悲的佛啊！既然您能救苦救难，普度众生，请您让世界上一切发展中国家都发达起来，让世界上所有贫穷的人们都富裕起来，从根本上铲除产生人妖的土壤；就像中国不再出现太监一样，让世界上不再出现人妖。大慈大悲的佛啊，快快显灵吧！阿弥陀佛！
2013年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