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闲砚
6/7/2020 11:10:28 PM
对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最幸福的事是什么？这是个至俗的问题，也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更是个答案千差万别的问题。但我的一个说法得到了很多人默默的认同：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能够自己上厕所。这个幸福的事儿，却被普遍地忽视了。
接下来是最难耐的事。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无聊。这是我从叔本华那里悟出的答案，不敢奢望能得到多少人认同。记得有一阵子，中国的不少读书人狂妄地鄙视叔本华，觉得他过时了。其实只要人类还存在，一个研究存在问题的哲学家，与他的关于存在的学问就不会过时，何况他还启发了身前身后无数哲学家的思考。这扯得有些远了。我想引用的是叔本华的一句话：人生就像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中摆荡。我是慢慢才认同他这句话的。我想，大致是痛苦的人没功夫无聊，没有痛苦的人则难免陷于无聊。
绝大多数衣食住行无虞的健康人，要努力解决的就是无聊的问题。举凡游戏、歌舞、比赛、养宠物、垂钓、摄影、书画、旅行、聚会、喝酒、讲段子等等，斗鸡，斗蟋蟀，斗牛，就不用说了，都是为了对付人类的无聊，说得好听些，就是让生活过得充实。但无聊很强大，大多数人最终都输给了它，甚至那些看似高大上的群体也照输不误。至于当下我们这一代人，无聊已然成为一种显而易见的困扰，那些扎堆的消遣，无论冠以何种美妙的说辞，说到底无不是对无聊的一种抵抗。
在我看来，比无聊更可怕的是厌倦。无聊会让人寻求排遣，厌倦则是连排遣的心劲都没有了，生活成为了无生趣的日子，人成了行尸走肉。
我认为，保持旺盛生命力的一个重要指标，是旺盛的兴趣和不懈的追求。我觉得在与无聊和厌倦的拼搏中，琴棋书画诗以及阅读和音乐是最为上乘的手段，最大的赢家。优雅，安静，抒发心意，灵动美好，养神养身，且艺无止境，山外有山，可以激发不断进取的愿望和创作激情，又不必过虑日渐趋老，体力不支，庶几可以避免无聊了。有个安静闲雅的爱好，对走向衰老的人不啻一种精神财富，会成为晚年生活的慰藉和陪伴。
作为一个著名的悲观主义者，叔本华说：在这世上，除了极稀少的例外，我们其实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孤独，要么是庸俗。细想之下，庸俗似乎是世间常态，因为孤独虽然高贵，却过于冷寂，想来没多少人能够享受，而无聊是免不了庸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