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瑶本
6/26/2020 10:30:14 PM
1987年9月的一天上午。L县中学生数学竞赛考场门前。
离入场时间还有10分钟，B中学由我带队参赛的三个学生只来了两个: 陈剑和林芬，没到的学生叫栾刚。
陈剑是个文静的男孩，话语不多，思想深沉，现在患了感冒，发烧38度，还不住的咳嗽。
我问他：“还能参加竞赛考试吗？”
他皱了皱眉头说：“能！”
我说：“不必勉强，能考就考，不行就别参加了，回家休息吧，毕竟身体要紧。”
他说：“让我试试吧！”
我说：“好！感觉不行就马上退场，我在考场门口等你。”
他说：“好！”
林芬是个活泼的女孩，现在却双眉紧蹙，面色苍白。
我问：“林芬，怎么啦？”
她说：“老师，我害怕！”
“怕什么？”
“今天来参赛的是四十多所中学一百几十个数学尖子，我怕自己不行。”
“你不是数学尖子？你们级部四百多人，为什么选你来参加数学竞赛？”
“……”
“要记住：你很优秀！你能行！”
她爽快地点头答应：“嗯，记住了！”
哨声响起，开始入场了。看看校门口，还是不见栾刚的踪影。
我说：“你们两个先进去吧！记住我的话：别紧张，好好答题！”
陈剑和林芬点头答应，二人根据准考证上的安排，进了各自的考场。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口，心急火燎。直到入场倒计时3分钟时，栾刚来了！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我压制着心里的不快，问：“怎么才来？”
“老师， 我家盖新房，今天上梁起屋，人手不足，我不想来了，我爸爸非让我来，这才匆匆赶来。”
我嘱咐他：“进去吧！先别想家里的事，安心答题！”
“是！”栾刚最后一个进了考场。该生责任心强，平日里关心集体，关心同学，关键时又知道为父母分忧。心里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三个学生进了考场，把我的心也带去了。陈剑平日学习成绩最好，不幸遇上感冒；栾刚和陈剑水平接近，偏偏赶上家里盖新房；林芬虽然没事，却又临考怯场。
我正心焦，邻校的曹老师（我的初中同学）走过来说：“老陈，听说你们学校的数学课外兴趣小组抓得紧，你又亲自辅导，这次竞赛肯定成绩不错！”
“拉倒吧！”我把三个学生今天的情况向他做了介绍。
他摇摇头道：“真是祸不单行啊！ ”
哨声响了，两个半小时的竞赛考试结束。三人陆续从考场出来。
我问他们：“考得怎么样？”林芬说：“一开始答卷，我心发慌，手发抖；想想老师嘱咐的话，5分钟后我安下心来，像平时做作业一样，不紧张了。只是有几道题实在太难，没做出来。”
栾刚接过来说：“老师，我考得也不好。心里老想着家里盖房子的事，后头的两道题没做完。”
看看陈剑，却在那里低着头抹眼泪。我摸摸他的头，仍然发烧，问他：“怎么样？头还疼吗？”
他说：“老师，对不起！有一道7分题，我会，却没答到卷上！”说完竟然抽噎起来。
我安慰说：“没关系！别哭啦！回去好好休息！”
“嗯。”栾刚过来拉着陈剑，“走，我送你回家！”
“谢谢！不用了，你也忙。”陈剑知道了栾刚家盖房子的事。
曹老师过来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说：“肯定考砸了！”
一个星期之后，L县教育局召开会议。数学教研员孙老师在会上公布这次数学竞赛的结果。个人成绩：第一名：陈剑，92分；第二名：栾刚，88分……第十三名：林芬，57分……团体总分：第一名：B中学，总分237分……
曹老师当胸捣了我一拳：“老陈，你不是说考砸了吗，怎么拿了个总分第一？ ”
谁知道呢，原来是一场虚惊！
说明：此文内容基本属实，只有三个学生是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