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查令十字街84号》(1)

文 / 李鸿春

9/16/2020 2:56:52 PM

我现在正在读一本薄薄的小书《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是出生于1916年4月于美国费城的一个当时没有名气的女作家海莲·汉芙编写的书信体纪实文字。海莲一生贫穷,可以说是穷困潦倒。全书由1949年10月5日起至1969年10月,20年间住在纽约的她与伦敦查令十字街84号一家买卖古旧书刊,名叫“马克斯与科恩书店”的店员弗兰克·德尔及相关的三四个人之间共80封来往书信组成。按译成中文字计算,每封信平均也就是四五百个字,总计不到四万字。

我是9月1日由澳洲布里斯班市乘火车去的悉尼,接站的是我的两个姨家表妹。当晚八点多到站,接着就去了邻近火车站华人区的一个海鲜酒楼吃夜宵。

次日,在大表妹住在悉尼北区的家里,表妹郑重其事地将《查令十字街84号》作为礼物送给我。她介绍说,这是一本爱书人的故事,情节简单却风靡世界。表妹多年就知道我喜欢读书,这次到悉尼,我还一再询问悉尼有否中文书店,她十分肯定地回答有一家。随即把逛中文书店列为我悉尼游的重要日程,表妹将书递给我的时候,语气十分肯定地说:“大哥会喜欢这本书的。”而我在由悉尼返回布里斯班的飞机上,粗粗阅读了一半。几十封信的内容无非就是类似今天大陆流行的代购代销,作者开个书单,古旧书店的店员代为查找邮寄,作者要求代购的书篇名字于我十分陌生,除了《新约圣经》,其他书在中国内地几乎没有译本,要求我这个原本对读书极为偏科,阅历浅显的人来说着实感到为难了。悉尼到布里斯班的航程也就是一个半小时,很快飞机下降了,我合上书,留下的印象与感觉也是淡淡的,至于表妹说此书风靡世界,我觉得似乎言过其实。

我第二次拿出这本书来读,是七八天后在布里斯班市郊,我儿子家寂静的家里后院草坪亭间里读的。

那天为儿子再次草坪锄草,布里斯班初春的下午,阳光暖暖的,不冷不热,我点上一支烟,翻开了书。很快余下的40多封信就读完了。当读完海莲最后一封信中所述:“那位卖给我的这所有书(指家里书架上摆的书)的好人几个月前去世了,书店的主人也死了,但是书店还在那里。如果你正巧经过查令十字街84号能否为我吻它?我亏欠它的实在太多了……”此时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眶似乎溢出些许泪水。二十年间互通百十封书信,清淡的文字演绎了一大段情感的浪花。作者几次想去伦敦,对方也多次盛情邀请,那个叫德尔的店员甚至说自家有一张床“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而作者终未成行。二十年前作者35岁,虽然经济收入极不稳定,但一个单身女人,没有家庭儿女的拖累,为什么一拖再拖终究未能成行呢?字量简少的书里蕴含着一股股情意,为什么落花流水,给人如此沉重的遗憾呢?

书读完了,有了些许悬念。海莲的书信文字率真存味,泼辣不做作,那个叫德尔的英国店员纯是一个拘谨严肃的绅士风度,中文译文简洁流畅不古板,可读性很强。使人产生再次重读细读的愿望。

再读《查令十字街84号》是十多天后在由澳洲回青岛的返程航班上。飞机上静谧温暖,照明灯明亮斜射在搭在小桌板上的书面上,给人一种惬意舒心的阅读心境。

这本书里80封书信虽然前后演历二十年间,却是一个简单不过的小故事。

穷困的纽约女作家海莲受不了当地价高质次旧书的折磨,她喜欢旧书,特别是有题签的旧书,按照广告地址,给伦敦查令十字街84号的马克斯与科恩书店写了一封信,求购几本绝版英文书籍,这一天是1949年10月5日。很快,回信和她要的书就寄过来了,那些书令海莲十分兴奋和愉悦,除了书的价格极为便宜,书相也十分完好。第一次代购的几本书均是名人名著却仅值美元五元三角。海莲直接付了六美元。

海莲性情率真,人品善良,通信之初,她便得知五十年代初,英国经济困难,副食品如同中国四十年前“文革”前后一般凭票供应,且数量极少,甚至一两个鸡蛋都是不常见的奢侈品。1949年圣诞节,她将一块重6磅的火腿寄给书店,让德尔先生与书店同事分享,后来又不断寄罐头、鸡蛋和长统丝袜等,她经济不宽裕却慷慨大度,书店其它店员也将她视为亲人,与她通信。但执笔经办海莲购书业务的弗兰克·德尔却是一本正经地以一个英国绅士的姿态与她联系,并千方百计为她寻觅所要的书。直到三年后,德尔太太写信答谢海莲,才挑明了德尔有家庭和两个女儿。1952年的2月14日是情人节,不知巧合还是有意,德尔致海莲一封纯答谢的信里直言:“……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这么多好礼物,我能说的只是,如果有一天你来伦敦,橡原巷37号(德尔家的住址)会有一张床给你,你爱待多久便待多久。”

德尔的邀请发了,书店同事塞西莉·法尔也给海莲写过信也邀请她去英国,也有安排免费的住处。海莲几次犹豫要去伦敦圆梦,但终因手头拮据而放弃。其中有一年是英国女王登基的日子,海莲成行之日被医治满口坏牙葬送了,治牙的费用成为牙医婚礼的开支。二十多年,海莲总共在查令十字街84号买书约50多本(套),这个数目真不多,与我每年去一趟香港购书数十本差远了。但与德尔先生及其他人的信件往来,却构成了她生活中一道璀璨的色彩,邮购书大部分令她寒酸的居屋蓬荜生辉,她在五十年代初,自己也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出手资助不相识的英国朋友,带来了书店同仁真挚的友情,使往来书信透出一股浓浓的人情意趣。

海莲是个肥皂剧本写手——不似我国的所谓作家大都是由政府养着,拿着高工资,另外还享受着稿酬(虽然稿酬标准较低)——六十年代末,海莲更为困窘潦倒,没有写作的合约。此时,她接到书店另一个店员写来的短信,告知她一个噩耗,弗兰克·德尔先生去世了。那一夜,她没有睡着……

故事结束了,清淡流畅的文字中透着一股二者对书的缘分情感,书缘又扯出一线淡淡的情缘,有没有,似乎有也似乎没有。

后来作者为了纪念二十年间两地往来的书札情谊,将来往信件收集一起结集,送给出版商。谁知一经出版,先在英国畅销,后又风靡欧美及整个世界。于是BBC拍了电视剧、广播剧,1981年英国戏剧界将此书改为舞台话剧,在伦敦最好的剧院上演三个月不衰,直到现在,欧美一些著名剧团还将此剧作为经典保留,不时上演。1987年此书又被改编成电影,由世界著名演员霍普金斯和著名女演员安妮·班克劳夫特领衔主演。电影也是十分轰动,影响广远。电影介绍中称:“这部片子旨在反映两种爱情,一是海莲对书的激情之爱,二是她对德尔先生精神之爱。”经电影介绍,我一下子悟出了这爱缘果真还是有深深的味道,不仅海莲对德尔,也有德尔这个英国老绅士对海莲·汉芙的情爱。

但是,此书受欢迎的程度及上荧屏、登舞台、改编成电影绝不仅仅是我悟出的这一点点情思,我觉得我需要再读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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