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的邮筒

文 / 潮汐

1/5/2020 10:12:43 AM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父亲劳教的三年七个月中,难得的几次母亲星期天带我们去市里玩耍,简直是节日般的快乐!
很早我们就要起来,到李村的公交车站排队等车。1961年时,汽车顶上都背着一个跟汽车体积差不多一半大小的黑色的皮囊,好像是因为没有汽油(据说是因为苏联大坏蛋不给我们石油造成的)而以煤气代替。那时的汽车只有一个车厢,前面有一个突出的大鼻子,因为动力不足,经常半路特别是上坡时趴窝子,需要满车的人下来推。郊区到市区的车间隔好长时间,车一来就抢着上,往往车已经出站了,门上还挂着几个人。即使在车厢里我和弟弟两脚离地身不由己地被推来推去,我们依然很快乐。
在台东下了车,还要转车才能到达青岛的最繁华的商业街中山路。下了车就是新华书店,妈妈先给爸爸挑书,买书,偶尔看见在书店工作的姚伯伯,说几句话,我们就随便看。
从书店出来,马路对面是青岛食品店,弟弟每到这时就说“妈妈我饿了”或是“妈妈我渴了”。妈妈跟我都明白他的小花招。有时妈妈不理他,好像只有一次是夏天,妈妈买了两只酸酸甜甜的冰棍。
最难忘的是有一次妈妈带我们去中山公园,从前门进去,出来时从后山的门出来,妈妈说不用乘车了,可以直接走到3路车站乘车回家。我和弟弟一边一个拉着妈妈的手沿着刚开辟的还铺满黄砂砾的延安一路大下坡一边走一边说笑着。
走到十字路口,看见对面有个邮局,妈妈突然说:“哎哟!有封给爸爸的信在我兜里昨天忘记发了。“我跟弟弟看见邮局门口的绿色的邮筒,争着要去投信,变成我们拉着妈妈跑了。到了邮筒跟前,也不知是谁把信投进了邮筒。我们母子三人拉着手站在邮筒前,喘息着注视着邮筒,好像那个印象模糊的爸爸在里面。
好久好久……56年过去了!我一直生活、奋斗在这个城市。有几年,我的家,我工作的地方就在这邮局附近,每当我经过这里,总是来到这邮筒前,默默地站一会儿,抚摸一下那窄窄扁扁的投信口。后来我搬得离它越来越远了,只要经过,无论是开车还是乘车,我都要寻找那个墨绿色的身影(邮筒)。
写于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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