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瑶本
7/2/2020 10:05:43 PM
见过许多美丽的地方，都掩不住四季常春美景如画的大理在我心中留下的强烈印象。
2004年冬天某日，我同几位朋友随旅行团飞抵昆明。白天游览路南石林，晚上登上西去的列车,经过一夜颠簸，到达大理白族自治州的行政中心下关时，恰好天亮。
大理纬度低，海拔高，空气特别清新，天空明净瓦蓝，仿佛刚刚用水洗过。12月下旬的青岛已经是冰雪覆盖的世界,梧桐、白杨、银杏、垂柳等等，树叶落尽，赤条条的树枝在寒风中呼啸；大理却是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满眼是摇曳在微风中的红花绿树。——我们一下子从严寒的冬季进入了明媚的春天，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早饭后，我们登上星海号游船畅游洱海。洱海因形如人耳而得名，是云南省第二大湖。极目远眺，碧水连天，真有点“海”的气度。湖水清澈透明，可以看见鱼儿在摇摆着的水草间嬉戏。微风吹拂，波光粼粼，空气温暖而湿润。渔民们驾船撒网捕鱼，白羽红嘴的鸥鸟追随着渔船，捕捉因拖网受惊跳出水面的小鱼。西望苍山，群峰逶迤挺拔,峰顶白雪皑皑，有如老人头上的毡帽；悬崖峭壁上垂挂着银白色的瀑布；山腰处有云雾缭绕；山脚下是溪流、村落、绿树、红花；青山绿水间，人在图画中。
游船载着我们来到洱海公园。公园在洱海南岸的一座小山上。我们舍船登岸，沿着长长的台阶路来到山顶。山顶上林木青葱，风景秀丽。俯瞰下关，小城风光尽收眼底：楼房、汽车、树木、花草历历在目；孩子们忙着上学，中年人忙着上班，妇女们提着篮子去市场，老年人在街头晒太阳。——一幅生动的民俗风景画映入眼帘。
从山上下来，游船又载我们登上一个小岛。岛上有一尊20米高的观音像，面海而立。像后一片宏大的古建筑群是南诏行宫。樱花、杜鹃在岛上随处可见。向阳处，本该三月才开的茶花已经含苞待放了，有几朵还躲在叶下羞涩地绽开了笑靥。正如诗人对大理的描述：天气常如二三月，花枝不断四时春。
中午，游船在洱海西北部的一个码头靠岸了。午饭后，我们来到不远处的蝴蝶泉公园。
公园里秀竹成林，古木参天 。竹树掩映中，露出蝴蝶楼、六角亭等建筑的飞檐翘角。
一棵高大的合欢树下有一个方形水池，倾欹的枝干在水池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水池四周砌有大理石围栏。池水清澈见底，苍山的雪水渗入地下，冒着泡从池底汩汩涌出。池边有郭沫若潇洒的行书题字：蝴蝶泉。
公园里播放着电影《五朵金花》的插曲。在蝴蝶泉边听《蝴蝶泉边》别有一番情趣。“哎—哎—，大理三月好风光……”雷振邦优美的旋律，宋祖英甜美的歌喉，直要把熙熙攘攘的游客醉倒在蝴蝶泉边！
据说每当春季，合欢树开了花，受独特的花香吸引，成千上万只蝴蝶，大的如手掌，小的似钱币，五彩缤纷，鲜艳夺目，从四面八方飞来，在蝴蝶泉四周飞舞，形成蝴蝶盛会。最为奇特的是：蝴蝶们在树枝上连须勾足，从枝头悬至泉面，形成成千上百个蝴蝶串，象一条条绚丽的彩带。农历四月十五日前后，是蝴蝶泉边蝴蝶最多的时节。附近百姓纷纷前来观赏彩蝶，举行野餐，演奏洞经古乐（一种古老的传统器乐乐种），祈祷风调雨顺。蝴蝶泉公园有棕榈、合欢等大树，有毛竹、凤尾竹等竹林，有花香，有鸟鸣，更有泉水淙淙，彩蝶飞舞。环境既美丽清幽，又充满浪漫情调。这种地方，最容易滋生爱情，是对山歌谈恋爱的好地方。节会期间，姑娘小伙在树荫下，竹林里，花丛间，小溪旁，成双成对，卿卿我我……每年都有不少未婚男女，在蝴蝶会上找到了心上人，成就了眷属。
蝴蝶泉水流出池外形成一条小溪，溪水清冽甘甜。我们的导游是一位美丽的白族女孩，一身的民族服饰，大家都叫她“金花”。她说：“用蝴蝶泉水洗手，洗一次可交官运，洗两次可交财运，洗三次嘛——可交桃花运！”人们为交好运纷纷去溪边洗手。我当然不信这些无稽之谈，但还是认认真真地洗了一会。心想：这运那运的咱不稀罕，洗得干干净净，交个健康运吧。
拥有苍山洱海的大理是如此美丽，难怪祖籍大理的凌峰先生要把青岛故宅拆下来的建筑材料千里迢迢运到大理重建新居了。
出蝴蝶泉公园乘车南行不久，就看到三座漂亮的白塔矗立在蓝天之下，这就是遐迩闻名的崇圣寺三塔。崇圣寺三塔是南诏时的建筑，距今已有一千一百多年的历史。塔前的照壁上书“永镇山川”四个金色大字。三座白塔一大两小，主塔千寻塔居中，与两座小塔呈等腰三角形分布。千寻塔是富檐式方形空心砖塔，十六层，高六十九米，塔顶有铜制覆钵。两座小塔一模一样，都是富檐式空心砖塔，十层，高四十二米。大理三塔面对洱海，背倚苍山，湖光山色把三塔映衬得分外妖娆；而三塔对峙,晶莹洁白,又把苍山洱海点缀得更加秀丽。距三塔不远处有一方数亩大的水池，来到水池对岸可以从水中看到三塔的倒影。清明如镜的水池中倒映着古塔、凉亭、绿树，远山、蓝天、白云，微风吹来，它们一起随着碧波摇曳，幻成一幅摇动着的图画，美得让人心醉。人们争着在这里拍照留念。
三塔后边是崇圣寺，就是金庸先生在《天龙八部》中提到的天龙寺，段皇爷出家修行的地方（历史上真的曾有多位大理皇帝在此出家）。经过拥有云南大钟的建极钟楼，登上数十级台阶，眼前赫然出现近30米高的雨铜观音殿。文革期间观音殿被毁，经过重修的大殿，高大雄伟，金碧辉煌。大殿中央，矗立着重新铸造的雨铜观音立像，连同底座、莲台，高达十二三米。扬起脸来细看：观音造型有唐代吴道子所绘观音像之风貌,又有大理地区男身女相的特点。她头著宝冠，慈眉善目，细腰跣足，手持净瓶，双眼微闭，在这庄严肃穆香烟缭绕的大殿里，黄衣僧侣悠扬的佛号声中，让人觉得她真的是大慈大悲，能够救苦救难，普渡众生。
出崇圣寺东南行1.5公里，就是赫赫有名的大理古城了。唐宋时期，云南地区相继建立过南诏、大理两个地方政权。在五百多年中，大理城一直是我国西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大理城还是茶马古道和南方丝绸之路的交汇处，留下了许多文物古迹。巍峨的南门城楼是我国当前少有的保存完好的古建筑。城楼二层，匾额上书“文献名邦”四个大字。门洞上方有“大理”二字，是郭沫若的墨迹。
走进古城，街道是平整的石板路，房屋是白墙黑瓦白族风格建筑，有商店、寺庙、客栈、学校、医院、教堂、酒店、博物馆等。大街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因为古城内禁止车辆通行，所以古朴的大街热闹却不拥堵。谁家墙头的花枝探出墙外在微风中向游人招手；乐器店里传出葫芦丝的吹奏声，空气中流淌着《月光下的凤尾竹》那缠绵醉人的旋律；身着民族盛装的白族姑娘，五人一组在大街上招揽游客与她们合拍“五朵金花”照。大理的美不但受到国人的赞誉，而且也赢得“老外”的青睐，不时地遇到一些金发碧眼的国外游客三五成群地在大街上 “哈啰”。古城里还有一条洋人街呢！
大理还有许多名胜古迹，如南诏立国时的国都太和城遗址,剑川石钟山的石窟、巍宝山的唐代道观，鸡足山的迦叶道场等等，因为行程安排紧，只好忍痛割爱了。
有这样灿若群星的名胜古迹，大理真不愧被称做“文献名邦”了。
大理白族是一个勤劳智慧的民族，也是一个酷爱艺术的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和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白族多姿多彩的民族风情。
白族因崇尚白色而得名。白族人无论男女，衣服的颜色以白为主。姑娘们穿着白衣白裤，只是在领口、袖口、下摆和裤脚处饰以花边，再外套一件红坎肩（也有黄、绿等色，但较少），既简洁素雅又美观大方。红红白白的，粉粉嫩嫩的，看起来真的像花儿一样。姑娘们的帽子则更有讲究：白色的穗子摇摇摆摆，象征着风；帽沿上一圈彩色图案，象征着花；洁白的帽顶，象征着雪；半圆的造型，象征着月。在一顶帽子上体现出风花雪月的意境，世界上还有哪一个民族会有这样的浪漫情怀？不过帽子上那飘动的穗子你可千万别动，那是姑娘留给心上人的，陌生人动了便是亵渎，可别怪姑娘翻脸。
白族居民的房子当然也是白色的，大多是背对苍山，面向洱海而建,是依山面水的好风水。大到房子的结构，小到门窗装饰的细微之处，都是精心设计，构思巧妙。檐下、墙角等处，都有精美的装饰图案，有的还在照壁上写着名言、警句。白族人喜欢栽花种草，门里门外，姹紫嫣红，家前院后，花枝招展。
白族又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有人说，白族儿女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这是否有点夸张？但是我有幸在洱海的星海号游船上看过一场白族风情的歌舞表演，其演出水平之高的确令人惊诧。演出开始前，白族姑娘先向客人敬上三道茶。三道茶：一为苦茶，二为甜茶，三为回味茶（一苦二甜三回味很富哲理），并佐以糖果、点心，任你品尝。三道茶是白族待客的最高礼仪。当姑娘向你敬茶时，你应当双手接杯，并道一声“侬为你”。——“侬为你”是白族的谢谢。三道茶后是精彩的演出，姑娘们唱歌、跳舞，小伙子伴奏、伴舞。白族的民歌：声音甜美、吐字清晰，或悠扬婉转、或热情奔放，展现出鲜明的民族特色；白族的舞蹈：节奏明快、舞姿婀娜、眼神飞动、感情真挚，充满浓郁的乡土气息。灵动欢快特色鲜明的演出，赢得观众不断地喝彩，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使我又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艺术享受。
白族人多是能工巧匠。我们有幸在大理古城七里桥一家工艺品商场上看到白族艺人用当地名产大理石雕成的花卉、虫鸟、走兽、人物、佛像等等。这些作品无不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白族人民还创作了许多优美的民间故事,表达了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各有一个故事传说。举洱海月为例：月宫里的七公主思慕人间生活，她下凡来到大理，爱上了在洱海打鱼的白族青年段岸黑，两人结成夫妻。为了帮助渔民夜间也能打到鱼，她把从月宫里带来的一面黄铜宝镜沉入湖底。金光灿灿的宝镜照亮了水中的鱼群，从此渔民就能打到更多的鱼，日子也一天天的好起来。当她被押回月宫时，她把宝镜永远留在湖底，变成一轮明月。宝镜照亮洱海水，夜夜打得鱼满仓。在下关火车站对面的云岭大道上，可以看到艺术家们把风、花、雪、月的故事场景雕在高大的石柱上，供游人观赏。
秀丽的自然风光、灿烂的古代文明、浓郁的民族风情和四季如春的气候使大理成为不可多得的旅游圣地。我这一支拙笔对大理之美只能绘其皮毛，要领略大理美的精髓和神韵，要靠自己亲赴大理去细心体验了。
寒冬腊月，瑟缩在冷风里和蛰伏于火炉旁的人们，请到大理做客吧！那里是阳光明媚、惠风和畅的春天。
苍山脚下洱海边，白族兄弟好家园。阿鹏个个巧身手，金花①人人美容颜。
翡翠玛瑙竞璀璨，茶花杜鹃斗娇艳。风光岂只三月好②，寒冬依旧赛江南。
【注】
①阿鹏、金花：分别是大理地区对青年男女的美称。
②电影《五朵金花》插曲《蝴蝶泉边》首句：“大理三月好风光”。
写于2005年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