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落叶知秋
4/6/2020 8:01:20 PM
早上吃过丰盛的自助餐，乘车一个多小时后到了阿尔卑斯山下，穿上了厚外套排队走进了电缆车。半山腰换乘二十人的中巴缆车，不一会到了大山高处的宾馆。一楼餐厅呈半圆形，双层玻璃封闭。门窗内温暖如春，烤面包、烤蛋糕、煎牛排、炸肉肠香气氤氲。门窗外白雪皑皑寒风刺骨，通向山顶的小路鼓着些厚厚的冰疙瘩。
我们三人走出大厅，扶着路边木栅栏深一脚浅一脚向雪山艰难登攀，爬到了雪峰之侧的一片开阔地，虽然冻得涕泪交流手脚打颤，但极其惊喜！站在这高地眺望：灰濛濛的天穹下，连绵的雪峰如一个个冰雕玉琢的金字塔拥挤，三维立体的多棱山顶被层层云雾环绕，苍茫雄浑如天地浑连，缥缈无垠如时空凝滞。雪山环抱的低处是碧色如镜的堰塞湖。雪峰静静倒映在湖水中，波光晶莹，倒影叠嶂；分不清哪是云天，哪是山水，只有一片醉人魂魄的湛蓝雪白。远处丘陵上残雪斑驳，道路纵横。绿树丛中，一排排别墅楼群栉比鳞次。
几架直升飞机频繁地升降，如现代音符搅乱了这远古的仙境。直升飞机为宾馆运送供需而来，又装载着拉圾下山。当飞机身上垂吊着黑色大拉圾袋飞下山时，就像一只只蜻蜓肚子下挂着个大秤砣在飞翔。那些运送货物清理垃圾的小伙子们穿着鲜艳的橙色登山服，一个个精神抖擞，身手敏捷，如同在从事着一项科研工作。团队中的东北女士说：“这些漂亮小伙子干这种活太可惜了。”
一位北京老人说：“在瑞士人人都有救助金，不工作也能吃上饭。但他们不愿坐享其成，愿自食其力。在这里工作沒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公民应该对社会做出贡献。”
这是理想的乌托邦境界，也是现实社会中人与自然最和谐的依存。
从雪山下来走进餐厅，喝了牛奶咖啡，吃过面包炸薯条煎牛排之后，觉得浑身暖和。乘电缆车下山，又乘车两个多小时来到了日内瓦。这里是瑞士首都，也是联合国国际红十字会等机构的所在地。
我们来到了日内瓦湖。时当午后，春天的骄阳照得湖光山影清晰如画，远处雪山峰巅高耸入云，近处云影天光荡漾水面。湖畔的林荫大道上，一群群来自世界各地、穿着缤纷时装的年轻人在这里聚散依依。
最美的是那些游弋在湖中的白天鹅——它们美得圣洁，美得高贵，美得令人迷醉崇拜！它们一身丰满油亮的雪羽高挺着白蛇似的脖颈，头上鼓着一个鲜艳的橙色花苞，轻盈地浮游在碧波上。这些天鹅不怕人，只要有人坐在湖边吃东西，它们就拍打着翅膀划动着一双金黄的蹼掌蹒跚而来，即使是乞讨也高傲地瞪着一双小眼睛在人们身旁啄食。在啄食中身体肥壮的雄天鹅总是谦让着风姿曼妙的雌天鹅。它们吃饱后多情地对视鸣叫，展开双翼交颈缠绵，翩翩起舞，其优雅风采，绝对是禽类中的高傲勇士，芭蕾舞女。
日内瓦湖不负天鹅湖之誉。
导游小陈规定四点在此集合上车。但每次集合都是我们这些老年人遵守时间，等待那些逛街购物姗姗来迟的年轻人。到了四点半，那些美女帅哥富二代们才携带着大包小包凯旋。上车后，几位北京美女轻舒皓腕，各亮出五千欧元的白金镶钻欧米加手表，说这种表在北京标价九万元。两个东北帅哥也当仁不让，捋起袖子亮出劳力士，说这表都是编号存档。价格却比国内便宜了三分之一。
一位东北人说自己曾参加某旅行社的欧洲十天十二国之游，大家表示惊讶。东北人说车在公路上行驶，窗这边是一国家，窗那边又是一国家，两边左右摆头，眼睛百度搜索，一天观赏两个国家，算起来十天十二国之游不亏。
大家笑喷……
旅游车沿着地中海海岸綫向地处法国南部的邻国摩纳哥驶去。这条公路两侧是在旅途中见过的最美景色。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层层涌起的雪浪花漫卷金色沙滩，海边连绵起伏的山上长满了橄榄树，蜿蜒的公路在这山与海之间伸向远方。
小陈介绍说：“这里是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前面不远就是戛纳，知道戛纳电影节吗？”
大家回答知道，并说起了由中国作家莫言编著、张艺谋执导，巩俐主演的《红高梁》电影，使中国电影第一次走上了戛纳电影节的领奖台。
小陈说：“戛纳从1946年开始举办国际电影节之后，以它迷人的风景和电影节成为地中海地区最火爆的游览胜地。尤其1982年建成影节宫之后，每年都有世界各地的文艺工作者和影视明星来这里。这些人的参与使电影节成为国际文化的大市场，影星们在这里被授予金棕櫚奖将会直接升值为国际影星。”
吃过午餐继续赶路。大巴车离开了海岸线行驶在山路上。望见远处山地上开满了鲜花。小陈说那是格拉斯香水工业园种植的玫瑰田。香水制作最早是意大利调香师发明的，后来传遍欧洲，以法国人做得最好。法国的香水制作从十六世纪就闻名于世，生产的珍贵香水专供欧洲王室贵族使用，现在成为系列品牌销往世界各地。制作香水很不容易，要从自然原料中提取精华，进行高科技加工，再根据味道分类。在采集加工过程中，几十吨鲜花才能提炼出一公斤香精。最难的是，配制数百种香水全靠工艺师的嗅觉分辨。这个古老的制作传统到现在也无法改变。全欧洲约有两百多名注册的香水工艺师，他们每人的月薪是二十万欧元。可以说他们是靠鼻子发财的特殊人物。每个香水工厂必须有这些国家认可的工艺大师签约监管，其产品才能注册销售。
两个小时后到达了欧洲最美最富的摩纳哥王国。摩纳哥是当今世界上现存的、由家族统治的最古老的君主制政体，它的国土面积只有1.9平方公里。
摩纳哥以蒙特卡洛娱乐场而闻名。说是娱乐场，实际上是欧洲最大的赌城。 1865年，摩纳哥的统治者蒙特卡洛在这荒凉的海湾处建立了第一家俱乐部，开始招徕各国有钱人在此游乐赌博。俱乐部经营得非常成功，为这个小国积累了大量财富。时至今日，这个国家居民的人均收入仍然位居世界第一。
米黄色的蒙特卡洛大楼如同一头卧在海边的贪婪巨狮，它充满自信而又不乏嘲弄地等待着那些争先恐后送上门的肥肉。大楼门口站立着戒备森严的保安人员，大理石台阶上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内门。一个多世纪以来，这里曾送往迎来那些俄国大公爵、英国贵族、荷兰富商和数不清的名流和海盗在此一掷千金，尽兴豪赌。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在《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这篇世界名著中曾对该赌场中赌徒们围绕着赌台伸出的形形色色的“手”作了细致形象而又惊心动魄的描写：那一双双被欲望支配的手，有的苍老，有的粗粝，有的肮脏如兽爪，有的蓄势待发在弹跳颤抖，其中一双秀雅细腻如贵族少妇的手引起了一位旁观的公爵妇人的注意，公爵妇人看到长着这双手的人是一个因赌输而陷入绝望的俊美青年。她怀着悲悯之心跟随这个青年赌徒离开了赌场，企图劝说这个赌徒戒掉赌博恶习，而这个年轻人却把贵妇人当成了妓女……该篇以跌宕起伏的情节，细致入微的心理描写令读者不忘。
据说蒙特卡洛赌城内依然保留着茨威格当初描写的赌台。但是不带大钱去赌，休想进去参观。团队中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一路上竞相炫富，此刻一个个如小巫见大巫。又见赌场门前停着数十辆轿车，其中有些从未见过的漂亮轿车。大家请小陈介绍这些车，但小陈也只认得兰博基尼、法拉利、布加迪等牌子。小陈说这些车对摩纳哥人算不了什么，就像咱们家庭中有辆自行车一样。 在这里炫富看游艇。大家看见那些泊在海湾中的游艇了吗？有摩纳哥居民的，也有外地游客的。游艇泊一天就数百欧元，每清洗维护一次需数千欧元。
湛蓝的海湾处排列着一艘艘豪华游艇。上面有工人在做清洗护理工作。
小陈说摩纳哥最美的是夏天，喜欢日光浴的欧洲人纷纷来这里度假消夏。海边沙滩上满是漂亮的遮阳伞和穿着泳衣的美女帅哥，成为最酷的风景线。娱乐城中的节目也很多，有歌舞演唱、斗牛表演，还有专业的爵士音乐。
从蒙特卡洛广场沿着大理石台阶向上走，每一段台阶都有大型喷泉，喷泉周围开满了金黄、雪白、粉紫、嫣红的郁金香。喷泉喷涌出巨大水柱，浓重的水雾笼罩着那一片片排列整齐如同方阵的郁金香。
沿着喷泉汇聚的河流走进街区花园，起伏的草坪如细软丝毡，阔叶树遮天蔽日，芭蕉绿叶婆娑，数米高的仙人掌组成些怪异图案。花园高地上，摩天大搂沿着山体层层排列。这些搂房的住户有摩纳哥居民，欧洲王室贵族，还有身价亿万的富商。
车在高速路上开得很快。四个小时的路程使人昏昏入睡。
小陈开讲意大利。意大利地处欧洲南部，地形像一只伸入地中海的高跟大皮靴。北部是阿尔卑斯雪山，南部西西里海岸，以罗马为首都。公元前49年罗马人朱利亚·凯撒将军率领军队征服高卢民族，占领统治意大利，将其首都命名为罗马。凯撒死后，他的养子奥古斯都成为罗马帝国的第一位皇帝。
意大利的文化艺术充满了多元化浪漫。而今风靡世界的钢琴、香水、水晶、玻璃，都是意大利人最早发明的。今天的意大利人最热衷的是食品、足球和服饰。他们把这三项做为国民生活中的永恒主题。意大利的产业食品是世界上最健康的食品之一。足球乃是整个国家的激情。意大利那些驰骋在绿茵场上的蓝衫帅哥，曾被大众媒体叹息“这种容貌用以踢足球简直太奢侈了”。
意大利的爱马士、阿玛尼、香奈儿这些品牌服饰享誉国际。意大利的汽车工业也相当发达，著名的法拉利、兰博基尼赛车堪称世界一流。这些工业集中在意大利北部，所以北部地区的经济要比南部富得多。
小陈问：“谁看过意大利电影？”我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看过卡桑德拉大桥，是关于疫苗的事，具体情节不记得了，只记得索菲亚·罗兰演的女主角。”
小陈很高兴，他小时候也看过这部电影，是索菲亚·罗兰的忠实粉丝。我俩开始谈论索菲亚·罗兰这位极具性感的意大利美女，一致认为她那浪漫迷人的风姿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如果为她雕像，绝不比卢浮宫中的维纳斯逊色。
还想多谈意大利电影，但被人们焦急的问讯打断了：“陈导，几点能吃上晚饭？”
“饿死了，谁救济点吃的？”
由于出发耽误了时间，到达意大利境内的小镇饭店已是九点。大家又累又饿下了车，熟睡的萱萱被我们叫醒扶下车。谁知这家华人餐馆刚刚进入一个来自南京的旅游团，我们只好站在街上等待。夜色弥漫雨丝飘零，好不容易等到一小时后，上一拨食客走出餐馆，我们冲了进去入座，以最快速度消灭着店老板端上的米饭、西红柿炒鸡蛋、酱排骨、辣子肉、蒜泥黄瓜、红烧土豆……
夜里萱萱发烧呕吐，我和女儿非常紧张，给她用温水泡脚、按摩。设施简陋的房间内沒有开水，向带着电热壶的邻居要了开水给她吃上药，总算退了烧。 清晨大家听说萱萱发烧，纷纷过来问候，北京美女送来了小中药，东北帅哥送来开水。萱萱说沒事的，好多了。
去餐厅吃饭，见乔老爷咬着烟，挺着将军肚，穿方格短袖衫牛仔裤在院里散步，他对每个乘客都笑眯眯打招呼。见萱萱情绪不好，两手一摊作了个惊讶的表情，我摸着萱萱额头表示发烧。乔老爷立马返回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一块果仁巧克力送给了萱萱。吃饭时我们和乔老爷坐在一起，他挥动着筷子自豪地说：“众国同（中国通）”。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称赞他是个可爱的老头。有人用英语问他月薪是多少？乔老爷伸出两手指回答：“两万欧。”大家一阵惊叹，伸出大姆指向他表示祝贺。
由于每天住宿地点不同，每人上下车都必须拖着行李箱。每天大家上车时，乔老爷总是弯下肥胖身子钻进车厢底层，依次把大家的行李箱整齐而紧密地排好。下车时不管多晚多累也为大家一件件取出行李。老人这样辛劳让人实在不忍心。然而每次我们要自己放取行李时总是被他抢了过去——小陈说他嫌我们放的行李乱，开起车来行李箱碰撞磨擦，存在不安全隐患。取行李时他说有的人只顾拿自己的行李，把别人的行李箱歪在一边不管，很不友好。这话令人惭愧。
上车后，小陈听说萱萱发烧非常关切，安排大家调换座位，给萱萱让出个睡觉的地方，让她一路休息。大家入座之后，随着乔老爷的一声吼叫“揍啦”车子开始发动。
清晨从北部的米兰出发，路过米兰大教堂，向举世闻名的艺术之都佛罗伦萨驰去。
路上有人问：“为什么意大利各地都有教堂？”
小陈说：“以前意大利长时期各地区自治。每个地区的统冶者都建有豪华王室和大教堂，意大利统一政权后，这些王室被改建成地区的博物馆，大教堂完好地保存下来。”
小陈介绍说中世纪时期，意大利作为欧洲文艺复兴的发源地而影响了整个欧洲。佛罗伦萨就是这发源地的中心。1563年佛罗伦萨成立了世界上首家美术学院。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提香……都在这里开始了他们的艺术生涯，并留下了峰巅之作。
三个小时后，大巴车在佛罗伦萨的圣马可广场停下，我们下车参观。广场上人潮涌动。到处是美术学院的学生们在作画，流浪的吉普赛人卖艺乞讨，还有些人向外地旅游者手里塞点喂鸽子的食物，然后拦住要錢。小陈告诫我们看好自己的包，因为有些人专抢外来旅人的包。
他们知道本地人买东西刷卡，受法律保护。外来旅人带有现金，且报案困难。他还讲了中国某旅游团在意大利遭遇的一件事：旅客们下车后，司机将中巴旅游车停在路边去买东西，转身之间旅游车被开走。司机报案无结果。后来盗车贼将旅客们包内的钱财留下，把所有的证件寄给了司机。也算是盗亦有道。
广场长廊中的裸体人扬雕塑特别多，最杰出的是位米开朗基罗于29岁创作的《大卫》裸体塑像。这件作品不仅使年轻的雕塑家一举成名，也成为世界美术史上的经典传世之作。我们围绕着大卫塑像赞叹欣赏：小伙子英俊魁伟，卷发覆额，目光炯炯有神，身躯高大健壮，肌肉饱满，如白马王子向世人展示灵与肉的青春写真。
同是雕塑艺术，中国人和西方人的审美观却大相径庭。中国古代展示的人物雕塑都是衣裾整齐。若赤身裸体当被封建学士视为淫秽下流。二十世纪末，北京机场大厅内墙上始现巨幅陶瓷艺术画《傣族泼水节》，该画以浪漫的艺术写实表现了一群傣族裸体女子在泼水中的风采，一时在国际上引起轰动盛赞。然而该画竟遭到国内某些当权人士严厉斥责，勒令让那些女人穿上裤子。无奈之下，画中女人们的敏感部位被遮挡，几经争议后又全部展现，不知那些道学先生们若来此看到这些男女群裸雕塑会有何观感？
广场周围有圣马可修道院、考古学博物馆、美术馆等中世纪建筑。最为壮观的是坐落在市中心的圣母百花大教堂。这座教堂是佛罗伦萨最高、最古老、外观和内部装修最艳丽的建筑物，著名的青铜门洗礼堂历史可追溯到四世纪。大教堂外墙覆盖着如百花盛开的彩色大理石，大厅地面是彩色大理石拼连成的多角形图案，墙上镶嵌着名家绘制的油画。其中有米开朗基罗于1465年绘制的《但丁讲解神曲》。画中的但丁身穿橘红长袍手执卷书正在为大家讲解《神曲》诗篇，他背后分别是地狱、炼狱，天堂。这幅画对于佛罗伦萨有特殊的纪念意义——诗人但丁出生于佛罗伦萨，在这座大教堂的青铜门洗礼堂接受了洗礼。后来博学多才的但丁以其代表作《神曲》而成为著名的诗人。所以米开朗基罗为圣母百花大教堂创作了这幅名画。大教堂的青铜门也被米开朗基罗称颂为“天堂之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