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帝语丝·零札(二)

文 / 杜帝

12/30/2019 10:39:42 PM

▲有些国家,最不能容忍的是撒谎,美国,欧洲,日本,韩国,那些文明发达的地方,视撒谎为品质问题,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觉得一撒谎,世界就不再可信。
都是期望值太高惹的祸。
中国人从来不把撒谎当回事儿,不就是几句话嘛,动动嘴皮儿,连气息都不改,比放屁都简单,为什么外国人同仇敌忾,嫉假话的恶如仇?
绝对不是嘴唇开合一下的事儿,虽然几句话简单,但语言代表的真实和诚信不简单,每一句话都是确切意思的表达,或者有效的信息,不能胡吹海嗙瞎说一气。 侃大山是私下娱乐,咱们的生活不是侃大山,对我们的说话,早就应该负点责任了。

▲伊朗,那么封闭的一个国家,竟然有那么好看的电影,好像匪夷所思,让人不解。
比如电影《樱桃滋味》《小鞋子》《何处是朋友的家》等等,为什么获得世界级电影大奖?
专制独裁因祸得福?不可能吧?谁是受虐狂?
今天晚上看《出租车》,著名的伊朗电影导演在出租车上安装了隐秘的拍摄镜头,记录他当出租司机的一路见闻,我才发现伊朗其实暗流涌动,各种各样的获奖片,最新的戛纳好电影,伊朗应有尽有。你看地下盗版碟的制作发行,简直是无孔不入。
开出租车的著名导演哭笑不得,卖地下碟片的贩子认出了他,立刻利用招牌兜售碟片。
我在电影里看到了那些碟片封面,很多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出租车》里故意提到了伍迪艾伦,有灵气的导演不少,只要你关注盗版碟,必有收获。
表面与潜流,另一种宽松。应该尊重版权,可起码的开放呢?伊朗的足球也挺猛,看看咱们,真他妈沮丧。

▲收到熟人送的礼品茶,佛手观音,装茶的十几个小盒很漂亮,我以为铁或铝制作的,用手掰了一下,竟然碎了,原来是塑料。
南方人脑子活,他们降低了包装成本,可是你从颜色、光泽看,一点不廉价,还有贵金属华丽的感觉。
义乌之所以成为世界小工艺品中心,一点也不意外,中国人从来不缺小聪明。

▲经常看美国和欧洲的一些电影,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他们的日常生活,比如在酒吧喝完酒,把钱放在桌上,悄然离去。
酒吧和顾客都习以为常,好像没看到什么纷争。
即便是过了一个半世纪,在咱们这儿,能行吗?消费哪怕花几块钱,都有人盯着。真有人把钱扔在桌上,恐怕会被附近的人顺走,不信你试试。
店家也不敢实验。
我在日本看到无人售货,顾客把货物取走,自觉把钱放在钱箱里,一些乡镇摆摊的蔬菜,也是这样,没人看守,习惯。
我还拍了一些照片,写《日本见闻》时附在里面。
我在这些货摊前,老是想到咱们的情况。
马瘦毛长,人穷志短,或者国民素质,整个社会的氛围,彼此的信任,都是原因。
诚信,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他们那里没有假货,更没有毒食品,与这些因素也有关系吧?

原載 杜帝语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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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魂有歌

文 / 段爻

12/30/2019 10:38:33 PM

沈鸿烈,曾是民國时期的海军上将,青岛市市长,另兼数份要职。他汇智用世,谨护时局;他劬力造福,惠及黎民;他前功不没,美誉不绝。看来,不因时光的远逝,也不因政权的更迭而改变,这就印证了——必有厚德,方可载物。
鸿烈一名,实有定缘。鸿,有博大之义,如“鸿才”。有强盛之谓,如“鸿溶”。烈,有严直之义,如“烈直”。有功业之谓,如“功烈”。接承大业是“鸿烈”,光明显赫是“烈名”。析名批字,可见蕴含的意境。噫!何为担职?声隆业举,骎骎其载是也。嘻!何为佳话?街谈巷议,充充其谓是也。
崂山北九水现在的“鸿烈酒楼”就是原先的鸿烈官墅,那是公务接待贵宾的场所,已有八十多个年头了。楼在院子的东北角,正门偏东,前有石柱高擎,上有凉台敞露。
来这儿缅怀的人很多,尘影里,意绪徘徊,已而依依流连。于是,我藉凭心语,聊发嘘声。

一座红楼浓绿翳,
门前老路过人稀。
寻根问得风流事,
乐善之君自为奇。

院外,有一段微斜的上坡路,在半硬化的泥土中杂有碎砾。因了山雨流刷,浅陷的坑里多有积聚。路边的泥辙长痕蜿蜒,隐入上坡的丛影里。正值秋寒时节,霜风日侵,憔叶益枯。终了,不忍弃枝却脆然而下,触地时打上俩滚,算是最后的挣扎。那半朽的模样贴靠地面,任凭踩踏,碾压……,此时,难存一个完整的形。继而,浸污水,入秽泥……,嚯!本相全无。沟槽里,旮旯里,它们的身影更多,厚厚的。下面的有些烂气,上面的却纷乱地裹着。每当风势劲起,朽叶就会再次叠加,直到容不下,才满带着恨意去了另外的地方。
路的右侧是树林,直穿过去是寛溪。清水流淌,时有潺音悦耳,听来好似日夜不绝的歌吟。溪岸两侧立着杂树,高高的,密密的。深色的枝叶含着橄榄绿,在阴影里略显几分幽冷。有些树常年照晒未及,颜色变化偏少,或者说就是红不了也黄不了,正与对面院子里的一棵树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这是硕大的法国梧桐树,粗壮的主干老皮皴裂,瘢痕固结。它的根潜埋很深,汲取着生存的养分。上挺若干枝条,伸展的样子真像菩萨的长臂。绚丽的叶片挟带暖光挂满了树身,像金质的奖章,也像锦绣的佩衔。这棵树,恰恰是鸿烈的化身,是吧。
暮沉沉,一朵白云悠然停着,它的清荫拢抱院落。我望着,猜想它的冥意,顺递我的幽思。
云儿,我知道,你虽无一语,却灵通天意,或许——,确切地说,我懂你!堪将痴思凝诗句,此时此刻送给你,听完了再离开,行吗?
于是,吟音动起。

山梁晚色匀,散叶抖庭荫。
踌躇凉尘事,缅怀旧主人。
花楼失悴影,老眼纳余痕。
曲水流清韵,冥空断魄存。

云影飘动了,慢慢地,远了,也慢慢地,散了。风在催化,我的诗随云而去,化没在苍苍的宇空。是的,都散了,都化了,可这痴情不会散,那烈魂不会化,不会的!不会的……
浪花推送音符,涛声响奏乐章。颂语连连,遍起歌潮。
鸿烈,你的精魂永存!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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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杂院(下)

文 / 北郭居士

12/30/2019 10:36:40 PM

和胡大爷家一排上的西两间,是我祖父家。祖父生于1879年,名肇篯,字少彭,号闲云。中华文化在人命称呼上有个规矩;名,是本家长辈称呼的。字,是社会上人叫的。号,是书画诗词上落款专用的。我祖父名、字、号俱全,不难猜出是个有文化的人了。祖父是前清秀才,府考选为优贡生,如果不是“戊戌变法”后废除了科举制,祖父的学位还要高。在祖父大排行的兄弟十人中,学问也是属他最高。遵循李家祖训的处世传统,祖父一辈子致力于教书育人。辛亥革命以后一度出任国民政府县督学,先后在济南正谊中学、龙口黄县中学、县立考院小学、后庵小学、惜福镇小学等学校任教师、校长多年。四九年以后,以社会知名人士身份,被推选为县政协委员,直至六三年去世。祖父也是1948年拆房后几经碾转搬进栈房中来的。在这所大杂院中,他老人家是文化水平最高的人,因此受到院中大人小孩的尊重。祖父态度和蔼,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对上门来访求学问的人,他总是耐心细致地向他们解释有关的问题。祖父和大多数前清老秀才一样,除了精通文章诗词以外,对八卦和医道也兼而通之。记得祖父狭窄小屋的炕几上、吊板上、搁棚上摞满了一套套的线装书。祖父一年四季外套一件黑布长袍,戴着一副老花镜,一绺白花花的长胡须飘在胸前。无事便坐在炕几前聚精会神地看书,写字,看到紧要处就在上面圈圈点点,做得一丝不苟……
1960年,我们家在关东长白山逃荒时,那里是高寒山区,地方病特别多,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外地人,经常无缘无故地得些怪病。逃荒日子过的贫穷累巴,根本没钱看病,父亲写信向祖父要了几本医书自己照方抓药。祖父一共给邮了三套骨签布面硬壳包装的宣纸线装书去;一套切脉问诊的单行本,一套六册的中草药药方,一套四册的绘图药材药理简介。这几套书的天头地尾上,密密麻麻注满了祖父小楷批语,字里行间都被圈点过数遍,很是珍贵。“史无前列”的文化大革命进行到“深揭深挖”阶段时,株连九族、鸡鸭上绳的现实着实令人胆战心惊,为了少留尾巴叫人抓把柄,父亲烧掉了祖父寄去的所有家信,唯独没舍得烧掉这几套医书。后来令人痛惜不已的是,大哥借给了他连襟家的儿子,被这个不识几个大字的社会混子,拿去以后就永无了踪影……
祖父在亲堂属弟兄们的大排行中位列第二,李氏族人的晚辈们,按其顺序称为二爷爷。嬤嬤范氏,是父亲的继母,过门后没有生育,嬤嬤比爷爷小了十多岁,待爷爷很好,伺候得很周到,祖父的晚年,都是嬤嬤照料的。三年困难时期,儿女们自己顾命不暇,无力赡养老人,祖父母断了生活来源。祖父为了生计,把手头值钱一些的古书,都变卖糊了口。其中一套清朝乾隆版的《康熙字典》,以六十元的价格卖给了上海商务印书馆。在祖父生活最艰难的日子里,县政协把祖父列为重点照顾对象,及时给了许多物质帮助,才度过了那次难关。祖父去世后嬤嬤独自一人生活,口粮由所在大队分给。嬤嬤品行高尚,自强自立,从不依赖和麻烦人,更从来不向任何人要东西。晚年时我们晚辈去看她,她就显得特别高兴,习惯盘腿坐在炕上,不厌其烦地向我们讲述发生在她娘家范家街上、她为闺女时的那几段老掉牙的故事……
1983年,她老人家带着那几段永远讲不完的故事,和满腹说不出的故事,永远离开了这个匆匆而过的尘世。

由我祖父家向西,一排房子上还有四间,是成申云家。成家是这个大杂院尽里头的一家,院墙西边,就是崂山里棉花村的栈房。
倚着西院墙,搭建了一溜儿西厢房,其中有两间是我祖父的。成家人多,我祖父一直无偿借给他家住。大院里的晚辈,通称成申云为成大爷。他老家是庙园村人,四九年以前在大集上以做小买卖、给人推脚、看管货物为生活来源,一直在栈房大院内赁房住。四九年后随着社会主义改造步伐的加快,入了社成了石市大队的社员。成家一个儿子,五个闺女,也是大杂院中最穷的一家。成大妈长年有病,四九年以前日子过得就累巴,四九年以后吃饭得多干活的少,日子过得还是累巴。直到成大妈去世的1979年,他家也没有摆脱贫穷的面貌。
成大爷天生一副乐天派心肠,整天乐呵呵地,乌黑精瘦的老脸上布满了皱纹,嘴里几颗黑黄的老牙,印证了他在人生旅途上的坎坷。他老人家好喝两盅,囊中又总是羞涩,只好喝最便宜低档、酒精勾兑的杂抹酒。酒一沾唇,话就多了起来,脸上现着酒精刺激发烧的红光,情绪难抑,唠叨起来没个完。当成大妈和孩子们催促他赶紧吃喝时,他总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老话;“不用忙,忙急什么,千千地明日,万万个后日,早唻!不用忙……不用忙……忙急什么……”
成家大女婿是南乡人,也是好喝酒,每次来赶大集,和老丈人是必喝无疑。每当喝到酒劲上冲、酒精发作的时候,和老丈人那是非要争吵打闹一场无疑。满大院的人们背地后叫成家的大女婿为“赖呆”,只要一到大集天的午后,听到成家房子上的醉汉争吵声,就知道“赖呆”又来了。1975年春上,“赖呆”和人合伙偷生产队的耕牛,犯案后被判两年徒刑。1977年刑满回家后因为丈人家没人去看望他,一连五、六个大集天到丈人家来闹事,一闹起来,丈母娘的心绞病就发作,发作起来就没了气儿。小姨子们气愤地说;“什么光荣事!这是升官发财回来了,还是考上状元了,还得亲戚朋友去迎接,八盘八碗地伺候?不要脸到头了,真是个‘血赖呆’!”
成大妈长年病缠身,瘦得皮包骨头,嗓子眼儿细地最是吃不下粗粮。但命运却又偏偏和她作对;在她为之伤透了心的贫穷一生中,有许多岁月连杨树叶子茅草根都吃不上,又何况细粮了。日子最好的时候,也就是地瓜饼子管够,所以在她的的惨淡记忆里,总是在饥饿中煎熬。1979年春天,当她去世不久,改革开放给中国的老百姓带来了好日子,庄户人家普遍吃上了细粮。 这时的成家只有一个小女儿还没出阁,闲下来的房子临近大集,成大爷什么也不干了,坐着吃房租。在后来的十多年里,成大爷很是过了些舒心不缺钱花的好日子,而改革伊始逝去的成大妈,也就真是名副其实的苦命人了。
成家上下待我祖父母很好,队里分粮分草都是他家给代劳,当然以后我祖父把两间西厢房给了他家,也是作为回报。1983年我祖母去世后,两间正房一分为二,被成大爷和胡大爷家买了过去。九十年代成大爷去世以后,房子归他儿子所有,租与外来的买卖人住,据说每年的房租有一万多元……

在我祖父和成家的对面,是六间低矮狭窄的小倒屋子,这几间房子的后墙,紧贴在南顺河街的高高土崖子上。街面和这几间房子的后房檐一平,所以这几间房子不但没有后窗,屋里也是长年潮湿。当李家兄弟们析产时,这六间房子分给了老大家,老大在城里蓝家祠堂前有住房,住不着这里,一分就卖给了别人。这几间房子阴暗潮湿不好住,人住久了身上总出毛病,到1953年城北王克刚家搬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易其主了。
王家也是糕点世家,经营制作各类糕点糖果,他家买下这块房宅,也是看中了这里地近沙河滩大集的优势而来的。王家也是大院中孩子最多的一家,乍搬进来时已经有了四女一男,在这里又添了三子,可谓人丁兴旺。
王家两口子加上公公和几个大女儿们整日忙着做糖果,在集上批发零售。由于经营有方,获利不菲,他家的日子过得不算累巴。1956年公私合营时,他家也被合了进去,王大爷进了县食品厂,做了糖果师傅,每月挣一份固定工资。和别家不同的是;他家合营前出生的孩子,没被合进去吃红粮本,还在城北所在大队分口粮。王大妈性情刚烈,处事泼辣,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打怵,平时总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架势。孩子们淘气都是她打,外头街面上有事也是她出头露面顶着,连她公公也甘拜下风。大院四邻和他家发生什么摩擦,都是以忍让为先。受其母亲的熏陶,她的女儿们也个个都是性情刚烈,桀骜不驯。1975年,都已经长大的儿女们为了回生产队参加劳动方便,全家又搬回了城北老房子去住,这处房子又卖给了河北沿儿的张家。王家是在这处房子上住的时间最长的一家,自打他家搬走以后,房宅的主人又像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

王家东侧,是一个由一南一北正、倒屋子组成的两合小院落,此院有两条道进出;一条是走大杂院,另一条是倒屋子东头有一条狭窄的小胡同,连着南顺河街。此院的倒屋子是李老三分得地,卖与刘家后,房主把属于他家的院落范围内,盖上了三间小正房,并垒上界墙自成独立小院。从他家通往南顺河街高崖上的窄夹道,历来是每逢夏季发大水全院人家向河南高埠上逃生的通道,后来虽然被刘家独有,但每当水漫大院时还是人们逃生的唯一出路。
小院主人刘大叔,公社化后一直在大队任会计,他长年有病,一张紫黑色的脸上总有一种痛苦的表情。他的性格内向,很少和大院人接触,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年四季总是如此。
刘大婶是这个家庭中的主妇,无论在队里干活、分粮分草还是在家中操持家务,她忙得不分昼夜,真是一把好手。刘大婶还有一个老大不小的妹子,和这个家庭生活在一起,她一直到三十多岁了,还没出阁。文革中“深揭深挖”阶段,阶级斗争这根弦绷的最紧的时候,有的革命群众揭发她在等着四九年逃往台湾的情人丈夫。为此,驻队工宣队还很是内查外调了一番,最后没有抓住尾巴,只得作罢。七九年,刘大婶的妹子结婚了,跟了一个青岛人,离开了这个家庭。又过了几年,深受疾病折磨的刘大叔也离开了人世。刘大婶的两个女儿也先后出嫁,只剩下刘大婶和小儿子在一起生活,再后来儿子也娶了媳妇。有了孙子以后,刘大婶天天哄着孙子站在大杂院门口看卖鸟卖狗什么的……

十一

大杂院中紧挨着刘家小独院的正房东两间,有一个大院中几户人家公用的茅房。再往东挨着茅房的数间偏厦子,住着的是金家。金老头矮笃笃、胖墩墩的,和金老婆的乌黑精瘦,脖子下面挑着两根大筋形成鲜明对照。
金老头是鲁西高唐人,过去打莲花落讨饭来的即墨城,在即墨城的四集上以讨钱为生,兼有“三只手”的嫌疑。金家两个儿子也都随着老爸矮笃笃、胖墩墩的,从小受家庭的熏陶,据说弟兄俩也都是在大集上顺手牵羊的“高手”。他家的门和窗总是关的严严的,无论春夏秋冬,总是这样。他家的人在屋里说话,也是窃窃私语,从不高声大气,给大院人留不下什么蛛丝马迹。金家的生活多少年以来一直是靠集吃集,日子过的倒也凑付,就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别人家都挨饿,他家也没受着多少“磕打”,一家里有三口胖乎乎的,就是明证。金老爷子有条家传的行规;那就是不吃“窝边草”,从来不动大杂院和周围邻居家的一针一线,所以大杂院中的邻居们的日子倒也过的安心,不怕院中火起。事实虽则如此,但从道德标准上来衡量,邻居们却和金家格格不入,所以鄙夷的脸色和目光无时不刻的映在金家爷们的脸上和身上。一院相居的各家的孩子更是经常受到父母在屋内的再教育;不许到金家屋里去玩耍,不许和他家的孩子玩!不许要他家的任何东西!!长此以往,不断受到再教育的孩子们路过他家门口时,就只有快跑过去的份了。金家的房门在大院寂静无声时,偶尔也会推开一条缝,金大妈两只布满血丝灼灼碜人的眼睛正在快速的扫过院中的一切,一听到某处脚步声起,狭窄的门缝又倏地快速拉上了……
公社化以后,金家两个小学毕业的儿子跟着老爸在生产队挣工分,虽则此时他家的成分是贫农,是农村社会主义阵地的中坚力量,两个儿子根红苗正,是公社这棵常青藤上的花朵,但爷仨劣根不改,照样在集市上做些“三只手”的勾当。有此缺陷,爷们在大杂院中一直没有翻过身,日子过的照样灰溜溜地。
1966年春天,文化大革命的风暴骤起,社会上的各色人等挡不住革命大潮的浪头,纷纷参加了名目繁多的红卫兵战斗队组织。金家的两个儿子正当青年,也不甘落后,积极参加融入了轰轰烈烈的革命大潮中去。石器大队的革命群众为了积极宣传最高指示,成立了一个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积极大儿子成了其中的一员。他秉承父亲打莲花落的天赋,对各种乐器是拨弄就通窍,弹奏起来有板有眼,比起专业演员来也毫不逊色!不久,便成了宣传队中的梁柱子。每次演出,他的各种节目最多,而且个个上乘,都是最受群众欢迎的段子。宣传队成立后不但在本大队宣传演出,还到公社礼堂和其他许多大队去宣传演出,金家大儿子的出色演技本领,倾倒了无数爱好文艺的青年男女,很多慕名者趁晚上闲散时,来跟他学习各种乐器的演奏技能。他的人际交往逐渐多了起来。
许多晚上,一帮年轻人坐在河岸的垂杨柳下或吹或唱,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半夜……时日一长,有几个女宣传队员和他几多青年时期特有的情感,超越了革命和音乐本身的含义。此情随着运动的不断深入,也在一天天发展着。与此同时,宣传队里还有几位也是根红苗正、但演技平平的男队员,每天同在一起,受不了这种被女性冷落的严酷现实,嫉恨也在一天天发展着……
机会终于来了!1968年春天,当革委会在大大小小各级政权部门建立起来以后,又把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推向了一个高潮——查揪社会上的污泥浊水和打砸抢分子。宣传队里的几位对金某人耿耿于怀的男队员,有的被“三结合”进了大队革委会,有的是革委会成员的儿子。当清理社会渣滓的运动一来,他们就瞄上了大杂院内独门独户、劣迹名声在外的金家爷们,特别是那个春风得意正在交着桃花好运的金大公子。“面上的工作要抓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就是典型。来什么运动,就要抓什么典型;经过所在大队、公社的突击搜集材料和无中生有的罗织罪名,然后上报县革委会,一个“以宣传毛泽东思想为掩护,腐蚀拉拢女青年下水”的黑帮反革命组织被揪了出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被定性为现行反革命的金大公子。陪斗的还有其“社会来历不明、有偷摸行为”的父亲和“小狗崽子”的弟弟。数场声势浩大的全县、全公社、全大队的万人大会、千人大会的声讨批判和游街示众下来后,这个被团弄得面团一般的现行反革命分子,被县级专政机关从重、从快判处十二年徒刑,发往山东省立第一监狱劳动改造去了。
大杂院里剩下的金家三口,日子也是过得胆颤心惊,队里开的大会小会,都有梳着他们“皮子”的份儿,就是三岁没长齐牙的孩子,也有巴巴儿着数点他们过错的权利!这时的金家,门更紧,窗更严了……
七十年代末,金老太的一个外甥女找来他们家,和老二谈起了恋爱,图的是进城这般好处。这个外甥女长的不济,金家这位在社会上臭烘烘的表兄弟根本没看上她,但她铁了心,硬是赖着不走。事情蹉跎了有近两年,正巧赶上“四人帮”被打倒,监狱在清理文化大革命的冤假错案中,金老大的冤案被查了出来,提前释放回家,并把服刑劳动期间,全额发了工资。金老二趁此解脱,把表妹让给了老兄。老兄在济南生建厂干的是车床工,回来后一些当年整治他的大队干部,心中多少还有点儿“内疚”,便把他安排到队办标准件厂干车工。他的技术精湛,并积极肯干,给厂里培训了一大批车床工,所以金老大除了工资外,奖金也拿的最多。回来后的第二年春上,老大盖了新房和表妹结婚搬了出去。又过了一年,老二和未婚妻也向大队申请了房基,盖房搬出了大杂院。1985年,金老爷子两口先后去世,大杂院中这几间长年门窗严紧、密不透风的偏厦老房子,被金家儿子们卖给了外来做买卖的人家……

后记

2006年春节,我又到16号大杂院中去看了一趟。从民国初年李家十兄弟析产到如今近百年沧桑,这个大院中已经没有一点李姓族人的房产了。就连七、八十年代那些老少不齐的熟面孔,如今也只有杨大姐一张了。代之而入的,全是外来的买卖人。虽然院中又垒起了不少新的各式狭窄房子,但那破旧不堪的大门框,高低不平的鹅卵石路,和进了大门后高家、李老十家、于家、胡家、我祖父家、成家的一大溜老房子,还都歪歪扭扭的戳在那里……
当年发生在这个贫民大杂院中的许多红红火火、恩恩怨怨和诸多悲欢离合的故事,都随着岁月的流失,没留下什么痕迹,而烟消云散了……

(2013年古城拆迁改造,这片老房子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仅有一些老照片留存下最后的影像)
稿于2002年春节
校于2008年溽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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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

文 / 史晨

12/30/2019 10:35:18 PM

考大学填写志愿时,我和同班Q同学完全相同,第一表第一志愿是北京医学院,第二志愿是山东海洋学院生物系;第二表仅填山东医学院医疗系。结果我被第二表录取,后来做了医生,而“小拳头”被第一表的山东海洋学院录取,后来当了老师、校长。
1963年夏,我离开青岛,在济南开始了长达7年的大学生活。青岛二中考入山东医学院的学生共两男一女。开学分班,我和男同学在63级三班,1965年搞社会主义教育要“掺砂子”,“砂子”就是城市学生,班级调整时,我们二人又一起到了63年级四班。高中、大学都一个班,调班还调在一起,实属有缘。而我和另一女同学的缘分更深,结成一生一世的姻缘。
得知自己考上大学,是父亲电报通知我的,因我那时正在掖县老家。电报到时我正和爷爷在房顶上修理漏屋,我几乎是从高梯子上飞奔而下,当时如果摔断了腿也不奇怪,学生对上大学的渴望,金榜题名时的激动,只有过来人才有体会,要不范进中举后怎么能疯了呢?离大学报到时间已经很近。我拿着爷爷解放前从哈尔滨带回的旧柳条箱,还有一个他自制的盛照相器材的带锁小木箱,立即返回青岛。我的衣服被褥很简单,日记本和集邮册,以及不多的图书是我的全部家当,开学前兴冲冲坐火车奔赴济南。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乘坐火车,也是第一次离家外出。
8月底来到泉城济南,这座城市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我读过清末小说《老残游记》,书中对济南做了详尽的描述。为了身临其境体验书中情景,我与二中校友同游趵突泉和千佛山。山东医学院南墙外就是千佛山山麓,我们兴致勃勃拾梯而上,山岩上雕刻着大大小小很多立体佛像。在半山腰的山门外见一茶摊,摆着十几个玻璃罐头瓶盛着的凉茶,我问光头摊主:
“请问,千佛山有和尚吗?”
“当然有!”
“和尚在哪儿?”
“那是你不找。”
“庙里没有,到哪儿去找?”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是!”
“你?你不是在卖茶吗?”
“社会主义的和尚也要自食其力,不能不劳而获。”听罢我顿时醒悟。
千佛山山石上凿刻有成百上千的石佛,和我一样在默默聆听这思想改造的伟大成果。谁会想到3年后的1966年,因为思想改造还不彻底,“破四旧”的革命行动将石佛像统统砸毁,这下完全彻底了!估计那位已改造得不错的和尚也逃不掉,他是死是活无从考究。现在即便寺庙重修,和尚重返,但千年的千尊佛也像阿富汗的巴米扬大佛一样永远消失了。人们都说物是人非,现在倒成了人是物非。在中国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年代中,斗来斗去,天、地、人皆伤痕累累,累累伤痕,人和物甚至万劫不复,可恨可叹!
山东医学院的前身是齐鲁大学医科,齐鲁大学是1904年由来自美国、英国、加拿大等14个基督教会组织联合开办的。全称是“山东基督教共和大学”,当年与燕京大学齐名,有“南齐北燕”之称。1952年齐鲁大学医学院、山东省立医学院和华东白求恩医学院合并成立山东医学院,11年后我也金榜题名考进来了。刚进大学时每月饭费11元,我的家庭条件自然不能享受助学金,父亲每月给我邮寄16元人民币,20岁时终于有了5元零花钱。记得第一个月花费超标准,原因是自作主张买了一双元宝式样水胶鞋,那时还没有塑料凉鞋,长这么大头一次下雨穿水鞋,脚是舒服了,可张口多要钱当然引得父母不满。大概是入学第二年,饭费提到14元,于是父亲每月给我寄19元的生活费,取钱时被同学看到,他们不解为何不寄20元整数,教授老爸多一元也不给?是的,多一元也不给!但不给我也没意见,父亲一人要养活老少三辈一大家人,实实在在很累,很辛苦。而我成年了还在消费,自感有愧于父母,但那个年代除了助学金外,既没有奖学金,也没有勤工俭学,学生只能靠家庭。特别是“文革”让我们在学校呆了整整7年,不但不挣钱,反而倒贴钱,无所作为地混日子,花家中的银子在校“斗、批、改”,这让我对父亲对家庭有一种负罪感,当然对发动“文革”误人子弟的人,对那位曾在心中奉若神明的人也渐渐产生了仇视感。这真应了他那句话: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现在回想这段历史,真应该一起去申请国家赔偿,我们山医63级的学生,损失太大太大了,7年大学生活,无论物质还是精神损失,都很难算出确切的数字。
我们那时在校吃饭十人一桌,一盆大锅菜平均分配,馒头或窝窝头一人一个,星期天休息可以退伙,但同学退伙的目的并非为了外出改善生活,恰恰相反,是为了省出这几元钱来买笔墨纸张,因为当时同学家中都不富裕,即便享有全额助学金者仍感生活困难,不得不出此下策。同学中有偷衣服偷鞋的,有偷书偷笔偷本子的,甚至有偷国旗做褥子的事,现在讲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可当年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人穷志短,为了吃饱饭,女大学生竟然嫁给伙房炊事员,这并非天方夜谭,山医食堂的厨师就当着我们的面宣扬过自己的婚姻交易。
当年大学生活十分枯燥无味,每天宿舍、食堂、教室三点循环,周末能在大礼堂看场电影就算莫大精神享受了。清晨做操,食堂吃饭,教室上课,9点
下晚自习,9点半宿舍准时熄灯,行动都是半军事化。基础课的高等数学和物理化学我都没好好学,有的考及格,有的考良好,考优的很少,我认为对学医来说无关紧要。对组织学、解剖学、生理学、病理学就相对重视一些,自己计划要把精力放到临床课,不料临床课不久就遇上“文革”,被迫去学工学农学军,医学院学生硬是不让学医,岂不咄咄怪事?
大学一入学就宣布纪律,学生不准谈恋爱。星期天干什么?济南市的大街小巷我都已走遍,大明湖、趵突泉等名胜都已游完,图书馆除业务书外没有几本有趣的可读之书,文化生活单调可怜,许多同学蒙头睡大觉。而我却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八一礼堂南的省军区大院。舅舅家的大表兄从小跟姥娘和我母亲生活,与我们感情很深,好像我们才是一家人。1949年他参军入伍随部队南下,在福建剿过匪,吃过猴脑,后调北京军区水陆坦克部队,开车在內蒙古草原打过黄羊……我上大学时,他恰恰又调到济南。表兄当时单身,对我的款待诚心诚意,周日约我去部队,鸡鸭鱼肉非让我吃了再吃,生怕我客气不好意思,每次都让我吃到脖梗要吐出为止。我在他宿舍里喝啤酒是生平第一次,感觉真像马尿味道,来自啤酒之乡的大青年,在青岛却从未品尝过啤酒,现在的青年肯定认为我在说谎,可在我们这个家庭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万事不求人的父亲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我自然也就接触不到烟酒了。我真正吸香烟喝白酒是分配到公社医院之后,是经过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结果,那时才知道什么是“吃香的喝辣的”。
在学校第一次下乡是到城南,一个缺水的山村,农民将雨水和雪水收集在井中或坑中,沉淀后饮用。干旱带来的自然是贫穷,尽管头顶“三面红旗”也照样不管用。我们学校每天用消防车拉水,一人一杯刷牙水,几人半盆洗脸水,这种待遇引得社员羡慕不已,看着清澈的水被吐掉倒掉,村民十分心痛。我们帮社员春耕春播,目的是通过同吃同住同劳动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以此来提高大学生的阶级觉悟,可一周的“三同”并未大功告成,回校的全院总结大会上,基础部书记孙绪峰讲:“有的同学阶级立场不清,替富农分子挑水。”这是指我班那学雷锋做好事的同学。“有的同学称呼不看清对象,本是姑娘硬叫人家大嫂。”这就是指我的囧事。吃一堑长一智,从此以后我要求自己处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凡事应当三思而后行,避免祸从口出。
我入大学时已20周岁了,可并未谈过一次恋爱,哪像现在十几岁的男孩女孩,不管在马路上还是公交车内,又拥又抱,又亲又咬,自由得没法再自由。山医大院女生最多,不像山工、山大、山财,女孩子寥寥无几,虽说“不准谈恋爱”的纪律像利剑悬在头顶,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时处处面对约占三分之一多的女生,春心难免不动。不知为什么,让我心动的女孩子大都是高年级的,也可能是城市女生都集中到61-62年级的原因吧。这种一厢情愿不应称作恋爱,严格讲只不过是对女性美的一种追求罢了。我这人处世认真,爱动笔墨,感情的事都用诗词做了记载。
刚入学时,副院长方春望在大会上讲,全国12所6年制医学院,将来和8年制的医科大学一样待遇,毕业后有“三大三小”等着我们。然而这句话后来却成了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的典型言辞,“文革”期间翻来覆去批判的主要内容,方院长也成为“文革”中第二个揪出来批斗的院领导,遭罪受辱程度仅次于王哲院长。然而,毕业后补发的毕业证书上还是盖着方春望的大印,他不单没有被打倒,反而由副转正了,这恐怕谁都没想到,你说滑稽不滑稽?可笑不可笑?当年的王哲院长平时很少见到,他是9级干部,据说和省长平级,在莫斯科东方大学留学时是蒋经国的班长,真是老革命了,可“文革”中却成了山医的头号走资派,1966年9月5日就被早早揪出来,七斗八斗,于是也早早一命呜呼!
大专院校是“文革”发源地,红卫兵是急先锋,我1966年8月31日在天安门广场红海洋见过周总理,在24天大串联中从北国到江南。当时我狂热地参与过,过后冷静地思索过,既爱过,也恨过。这历史一页我将单独记录。
1970年夏,我们终于毕业分配了。6年制拖到7年,不给毕业证书,更没有学位,一鞭子赶到公社医院。按正常的学制,研究生也该早毕业了,可我们偏偏成了最倒霉的一届,甚至影响到以后提工资、晋职称。
呜呼!大学,我的大学,我们不堪回首的全国首届七年制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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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与窦世魁同窗的少年时光

文 / 胶澳子

2019.12.29 8:47

1956年9月1日,青岛台东顺兴路小学秋季开学第一天。我新升入的高小六年级三班从其他班级转进了三位同学。其中有位个子很高的,名叫窦世魁。他1942年生,大我一岁。老师安排他坐在我的身后。我们这行课桌是靠近右边教室窗户的。
新来的同学窦世魁当天就为班里带来了新气象。
许多同学把新学期发的新课本用牛皮纸包上了书皮。窦世魁就帮助同学们在封皮上分别写上语文、算术、自然、地理、历史的双钩体美术字。字体醒目,圆润大方,连老师看了也赞不绝口。
“新来的窦世魁同学会画武侠连环画”,同学们闻声便把窦世魁围了起来。只见他把空白算术本一裁两半,用钢笔黑墨水当场画了起来,让围观的同学赞佩不已。什么三侠剑,三侠五义,武侠人物胜英、欧阳德、李元霸,等等,刀光剑影下一个个人物栩栩如生。那时的窦世魁很慷慨,经常对同学说:我画本连环画送给你。我记得他送给同学们的自画连环画至少也有十来本。可惜都随时光烟消云散了。
我们的美术老师徐绘圃是个脾气很大的老头,发起脾气来简直要对学生体罚出气,同学们都怕他。可是他对窦世魁态度特别好。我们看到他对时年十三四岁的窦世魁像对待一位成年人那样的客气。他可能是预计到这孩子在美术上将来必成大器吧!
那时学生的上课还不是全日制。每周有三个下午要参加小组学习,老师布置的许多作业要在小组里完成。许多同学家里住房狭小,只能把学习小组选择在房子大的同学家。窦世魁家离校不远,地方又宽敞,我们五六个同学下午都聚集他家。
窦世魁家门牌是姜沟路37号,实际是姜沟路与道口路的交汇处下村庙的门前。
这是一座建于明代的道观。我们在窦世魁家门口就能看见大庙的入口及院子里的旗杆,还时不时听到老道士带徒习武的吆喝声。窦家房屋后是一条宽达十五六米的大水沟,直通昌乐路入海。原来流过的是一条清溪流,这应许是大庙取名清溪庵的原因吧!
窦家姜沟路斜对门有一家道士开的火烧铺。同学们饿了时可以花六分钱在那里买一个刚出炉的芝麻火烧,又香又好吃。
在我们眼里,窦世魁的母亲是一位面目和善,身材瘦高的家庭妇女。她为我们这五六个小学生提供了小板凳和学习用的落地小饭桌以及饮水。我们在他家学习至少也有半年之久。
我们学习的时候,窦世魁的大哥窦世杰就在路口拉小提琴。窦世杰比窦世魁大12岁,戴一副透明的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是1930年生人,早已参加工作。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摩小提琴的演奏。初听时感到特别悦耳,可他是在练琴天天一直拉的是《新年好》这一支曲子,就真让我感到腻了。
1957年,窦世魁考入青岛美校,1960年分配到青岛工商银行做美术师,日后成名。
五年前,青岛嘉木艺术馆曾举办过一次轰动岛城的窦氏四兄弟书画展。这个家族,窦世魁的哥哥窦世杰、弟弟窦世伟,最小的弟弟窦世强的艺术实力确实非凡。
还需补充的一段,窦世杰的女儿小提琴演奏家窦君怡的故事。
窦君怡就职于创建于1918年的世界著名的荷兰鹿特丹爱乐乐团。她是该团唯一的华人小提琴演奏家,已定居荷兰。曾灌制世界第一张梁祝小提琴CD。
已是63年前的往事了,窦氏家族人才辈出的奇迹令许多人难以忘怀。让我联想到当年这姜沟路道口路交叉口的那几间低矮的平房,它可曾是青岛的美术家和音乐家走向世界的摇篮。
于美国佛罗里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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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木错速写

文 / 陈瑶本

12/30/2019 10:32:38 PM

7月19日6时,拉萨还在夜里(拉萨位于东经90度,日出时间比北京晚两个小时),我们已经摸黑乘车向纳木错出发了。气温只有15摄氏度,怕冷的人们在路边的小店里租了棉衣。大家在车上吃了点旅馆提供的馒头、咸菜作为早餐。汽车一路狂奔,翻过海拔5192米的那根山口,10点8分来到纳木错停车场。
“纳木错,又名腾格里海,藏语意为天湖,居西藏三大圣湖之首。湖面海拔4718米,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内陆湖。”导游余晶是重庆女孩,每年3月到10月来西藏做导游。她看了看手表,用甜美的嗓音继续说:“现在是10点10分。这里高出拉萨一千多米,空气中的含氧量不到平地的一半,不宜久留。下车自由活动1小时,11点10分准时集合,到当雄吃午饭。”
下车后,大家都感到胸闷气短,呼吸困难,头晕腿软,行走无力,但还是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远处是海拔7162米的念青唐古拉山主峰,白皑皑的峰顶上是终年不化的积雪;近处是烟波浩渺的圣湖纳木错,湛蓝的湖水直达地平线,在那里与蓝天相接。阳光出奇地明亮,空气稀薄而纯净,蓝天澄清而深邃。从来没见过这么蓝的天和这么白的云。我望着在天空飘动的白云和湖水中云朵的倒影,忽发奇想:定然是有一双无形的圣手,拿着洁白的云朵、蘸着圣湖里的水,不停地擦拭着蓝天。要不,西藏的天空怎么会蓝得这样深沉,纳木错净得一尘不染。
阳光直泻下来,照得雪峰熠熠生辉,照得湖水金星万点,照得游人暖洋洋的。早晨在拉萨花50元租来棉衣御寒的游客,纷纷把棉衣脱下来抱在怀中。湖边的游客和朝圣的藏民摩肩接踵。有身着藏袍腰间束横花纹布手摇转经筒口中念念有词的藏族老太太;有一路叩着等身长头来圣湖祈福的藏族汉子,右臂无袖的长袍因一路跪拜已经肮脏不堪;有手拿转经筒和经幡的小商贩在路边叫买,他们好心地帮游客把买到的经幡用细绳拉到小山上,为游客祈福;有一手提编织袋一手戴白线手套(已经变黑)捡拾牛马粪的藏族妇女,她们把捡回的牛马粪晒干当燃料。更多的是南腔北调地说着不同方言瞪大眼睛四处浏览风景的各地游客。
藏民朋友见面时,俯首合掌,道一声“扎西得勒”(藏语,平安吉祥的意思)互相祝福。
湖水边有男女藏民牵着牦牛租给游客骑乘。姑娘们穿着租来的藏族服饰,打扮得奇离古怪,笑着、闹着骑到装扮一新的牦牛背上,摆出各种浪漫的姿态,在照相机的咔嚓声中,把美丽的瞬间化作永恒。
纳木错,原始而粗犷,瑰丽而神奇,绮丽的自然风光和多彩的民族风情令游人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11点10分到了,大家回到车上。一位济南来的刘女士和她的女儿小袁没有回来。导游打电话,没人接。11点19分,两人终于回来了。司机发动起车来,准备出发,这时传来消息:因为有位中央首长到此考察,3分钟前封路了,连去湖边和去卫生间的路也不通了。这时我想起了早晨进入景区后,83千米荒凉的公路两侧等距离地分布着的便衣武警,那一副副健壮的身板和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无可奈何,大家只好耐心地在车上等待。
人们说:西藏是地球上离太阳最近的地方,一点不错;这里海拔高,空气稀薄,紫外线强烈,中午的阳光照在身上热辣辣地炙得难受。早晨嫌冷的人们现在纷纷躲到汽车里“避暑”,汽车里没有空调,30摄氏度的闷热并不凉快。 早饭没吃好,眼看12点多了,赶到当雄用午餐的计划已成泡影。导游余晶建议到景点餐馆进餐,过去一问才知道:平时5元一碗的面条现在已经涨到20元了,而且已经断货,午饭又没吃成。更为严重的是:大家在高海拔地区待得时间久了,由于缺氧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有的心慌气短,有的头痛头晕,有的鼻孔出血,有的呼吸困难。一位吴姓女士嘴唇发紫,已经昏迷,正在吸氧。还有一位张先生恶心呕吐,被扶到汽车阴影里躺在地上休息。时间仿佛停滞了。高温、缺氧、饥饿和无奈啃啮着游客们的肉体和心灵,旅游的快意早已烟消云散。日照来的一位姓何的女孩是位中学生,趁暑假由母亲陪伴出来旅游,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现在她皱着眉头说:“早知道这样我才不来呢!真是花钱买罪受!”
下午1点31分,终于盼来了好消息:公路解禁了!汽车的发动机轰隆隆地响了起来,人们无比激动。可是先别高兴得太早:停车场几百辆车一齐涌向不足6米宽的公路,怎能不发生拥堵?汽车每前进几米都要停下来等几分钟,大约经过半小时蠕动,汽车才慢慢地开出停车场,上了公路。路上又遇到几次堵车,走走停停,到达当雄已是下午3点半了。
迟到9分钟,看来是小事一桩,却造成在高海拔的湖区滞留两个多小时的严重后果,使大家苦不堪言。旅游团的成员来自四面八方,全团30人都很善良,也很宽容,连一些在湖边吃过苦头的游客也毫无怨言。我问那位迟到的姑娘小袁:“为什么迟到了?”她嗫嚅了半天,低声说:“去厕所,迷路了。”“怎么不早去呢?”小袁眼圈红了,说了声“对不起!”泪珠潸然流下。
之后,我深悔自己没有涵养,对别人的一点小错不能宽容。可是后来发现小袁并未怪罪我这个爱管闲事老头子,见了我反而比从前更热情了:下车时帮我拿行李,吃饭时帮我打开水,“爷爷、爷爷”地叫着;而且以后的行程中每次集合都是提前到达,再也没有迟到。看来是我多心了,她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姑娘。
写于2012年7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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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

文 / 落叶知秋

12/30/2019 10:31:39 PM

夜雨寒窗,秋灯黄卷。置身斗室,形影相伴,于万籁俱寂中灯下读书吟诗。 此时此刻,于凝神默读中,世俗凡间之纷扰烦恼,饮食男女之酒色财气,都被时空隔断。唯诗书之香之气之情志悄然弥漫。暗色蒙蒙之中,似乎看到一个美丽的幻影在微笑……
她是在水一方的佳人。从天上人间的寻寻觅觅中选定了华夏大地上的西北大漠——这里有千年雪山,万古冰川,黄河在这里发源。黄河第一弯的初乳清澈丰盈,激情澎湃,历经九曲十八弯孕育了华夏文化,风尘仆仆奔向大海……
佳人在尘世间沧海桑田的变迁中,在一代代有情人的生死轮回中,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朔从游之,道阻且长,朔从洄之,宛在水中央”的飘泊吟唱中,两千多年倏忽而过。她的诗心依然冰清玉洁,她的梦想依然真纯无瑕。然而当她如睡美人睁开明眸,惊愕地看到昔日的大千世界一片雾霾,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人们难觅踪影,学子们朗朗读书声也荡然无存!人群已变的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诗书韵律也变成了文字广告游说。呜呼,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子民们在历经了一系列弥天大谎的欺诈、骇人听闻的政治运动,尤其历经了天罗地网制造仇恨愚昧、全民性焚书坑儒的文革之后,人与人之间已经变成了无处不在的互害模式。最痛心的是学校教育——书香已被铜臭熏染,学子们的读书已变成了需要学会如何投机钻营巧取豪夺的训练地……
佳人在困惑中几近绝望。却又在潜心夜读之人身上看到希望。她用泣血的诗心向那些潜心夜读之人诉说:亲,我的情爱,我的孩子,我的血脉,我的希望,你们知道吗?在华夏大地上诗书历经了一次次被践踏、被奸污、被焚烧之后,书之正气、书之血脉依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书之正气血脉浸染着读书人的忠魂傲骨!
佳人告诫人们读书是“人之初,性本善”的启蒙,是人类诞生敬畏之心、道义之心、大爱之心的源泉!是人生认知生命,质疑解惑,勤奋向上的灯火。一个人不读书会愚昧落后,一个民族不读书会泯灭自己的语种。纵观中国封建社会那些具有极权暴虐心态的统治者从来都是仇视、忌惮民众读书,唯恐他们有了知识明辨是非,不甘心被奴役被欺诈。所以用效忠君皇、誓死捍卫、正能量、主旋律、最高指示等名义扼杀青少年崇尚自由、求知求索、读书向上的热忱,其目的就是尽使民众愚昧盲从,甘心忍受剥削欺诈,不管统治者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也要卑恭曲膝诵圣为奴。
佳人又一次地用母性的爱心告诫人们读书——亲,读书吧,爱书吧!读书使你拥有高尚的品质,追梦的理想,拥有勇往直前百折不挠的意志,使你的身心永远感受到阳光——哪怕面临着欺诈,我们自由的心依然在求知路上穿行。
美国作家杰克·凯鲁亚克在他1957年出版的《在路上》中写道:“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在路上,一个人将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带着最初的激情,追寻着最初的梦想,感受着最初的体验,我们上路吧! ……真正不羁的灵魂,不会真的去计较什么,因为他们的内心深处有国王般的骄傲。”
在水一方的佳人依然行吟嗟叹,她的倩影、她的声音在灯光星影中渐行渐远……然而她在我耳边的谆谆告诫却如此清晰,我把这些如梦似幻的警世名言略加整理记录下来,用以自励自勉。
2016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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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美,遭遇了一次意外事件……

文 / 贾樟柯

12/30/2019 10:30:20 PM

《海上传奇》放映之前,我早早出发去电影院。
一到电影院门口,就遇到几位扛着摄影器材的同胞,他们是新华社的记者。一聊才知道,新华社在世界很多城市新建了记者站,现在增加了视频报道想要打造成中国的CNN。软实力需要洋雇员,新华社的报道组里常常可以看到“老外”。
原来祖国经济发展也让老外竞折腰,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这些洋雇员一清二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每周也会参加新闻通气会。他们的问题总在中国的影响力上打转:你怎么看待中国电影在世界的影响力?你认为西方观众为什么热爱中国文化?
说实话这样的问题我每次都答不出来。
自己的工作被用来证明大国崛起,这实在是让人难为情的事情。因为我知道,文化影响力不是拿钱到好莱坞办个电影节,或者去各大影展办办××之夜、放放烟火就能解决的。
终于轮到我上台,向观众介绍我的新片《海上传奇》。台下满场,让我心生得意,一半亚洲面孔,一半西方长相也呈现了多伦多的移民特点。我讲道这是一个由私人讲述构筑成的城市记忆,片中有很多采访,我必须找到那些历史事件的当事人,聆听他们生命经验中的细节,才能理解历史。因为对我来说,没有细节的历史是抽象的。
这次大会安排给我的翻译是一个原籍天津的女孩她八岁出国在加拿大长大。翻译的中文口语非常熟练,只是我从小被学校训练,习惯用书面语演讲,这给她添了些麻烦。当我谈到“没有细节的历史是抽象的”时,她一时找不到恰当的措辞就翻译成了“历史是模糊的”。
这时候,戏剧性的一刻发生了——台下一位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的中国女生,突然站起来打断我的发言,高声说道:“翻译在篡改导演的讲话!”
剧场瞬间安静下来,人们被这一幕搞懵了,都愣在那里。那位中国女生突然用英文讲起来,然后又把自己的话翻译成中文,她说:导演说历史是抽象的,而翻译却故意翻译成历史是模糊的。让西方观众以为中国不重视历史,什么都是模糊的,这是别有用心地抹黑中国!
我愣在那里,一下子没想明白“抽象”和“模糊”的区别,因为同时我在想另一个问题,一个翻译上的错误,是不是有必要上纲上线说成故意抹黑中国。
我一时想不明白,好在主持人换了话题问我,我开始继续介绍电影。过了一会,当我从舞台上走下来的时候,这位女生突然拉住我激动地说:你的翻译是不是台湾人,看样子应该是台湾人,她在故意歪曲你的讲话,她在抹黑中国,她应该是“台独分子”。
我说:不,她是天津人。
她愣了一下突然跑到旁边的新华社记者那里,面对摄影机说:刚才那个翻译歪曲导演的讲话,她在西方人面前讲中国人不尊敬历史,中国的历史是模糊的,你们一定要把这个事情揭露出来。
我像局外人一样,站在一边看着这位女生。她将个人、政府、国家概念模糊在了一起,为了虚无的面子,可以无视一切,这就是她的“爱国主义”吗?
她的低龄也让我吃惊,是什么造就了一个生活在北美的中国女孩如此激烈的国家主义信仰,和如此脆弱的国家信心?
不是在北京,而是在北美,让我遭遇了年轻的“爱国者”。
晚上电影节放映《海上传奇》,开演前进来一位九十多岁的上海老奶奶。听说她1949年离开上海后,再没回去过。放映结束的时候,看她的家人把她用轮椅推走。我不敢跟她交谈。对电影,对上海她怎样反应,我都无法承受。离开家六十年,看到今天的上海,她会跟我说些什么呢?长久的分别,再次相遇的时候都会是一种尴尬。
意外的是有一位女生,二十岁左右怯生生的样子,放映后她问:
导演,我想问你一个会让你不愉快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拍这样脏兮兮的上海,拍这些有政治色彩的人,给西方人看吗?
我说:我在拍上海的某个侧面,上海除了浦东、淮海路之外,还有苏州河两岸密集的工业区,还有南市那些狭小的弄堂,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上海就是这个样子。
女生突然愤怒起来:那你有没有考虑,你的电影被外国人看到,会影响他们对上海、对中国的印象,甚至会影响外国人对中国投资的信心?
我也愤怒起来:想那么多外国人干吗?就为了那些投资,为了外国人怎么看中国,我们就忽视一种真实的存在吗?中国十三亿人口中有很多人依旧生活在贫穷的环境中,难道我们可以无视吗?
短暂的沉默后,女生对我轻蔑地一笑,说道:是啊!为了祖国的尊严,我们当然不应该描述那些人的情况。
我被她的话惊成了傻子,我突然发现了这些“爱国主义者”的逻辑。他们所谓的“爱国主义”就是基于那些虚幻的国家意识,而忽略活生生的人的命运,这其实是畸形的爱国主义。
脱离人本主义的“爱国主义”是可怕的。
如果集体回避我们的社会问题,如果我们的文化没有能力反映我们生存中的真实困境,未来会怎么样呢?
今天我们用电影描述我们的不堪,给社会一种改变的要求或许才是可行之道。如果人人粉饰太平,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会被别人用枪押着走向五棵松体育场,去面对一种痛苦的选择!

原載 读史明智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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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没醉

诗 / 胡人雨

12/30/2019 10:29:19 PM

好吧 你说你没醉那就继续喝
窗外的风不管它是寒也罢冷也罢
你说去它的后山的狐狸我不怕
你说山前不就是有座破旧老庙

好吧 你说你没醉那就继续喝
冬天的雨加雪噼里啪啦打在窗上
你说去它的北风那个吹雪花飘
你说村口不就是有棵百年老槐

好吧 你说你没醉那就继续喝
山区冬天的夜晚啊怎么这样安静
你说去它的什么友谊地久天长
你说南山不就是有只千年老龟

好吧 你一扬脖又干了一大杯
好吧 你要我干了一杯又一杯
2018.1.13夜

原載 青青岛·青岛诗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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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密宗佛像·小彊歌行(旧体诗)六首
羡栾君赏桃花句·小彊歌行(旧体诗)四首
新旧变体诗四首
读庄子·小彊歌行(旧体诗)六首
栾弟刻印歌·小彊歌行(旧体诗)六首
恭维歌·小彊歌行(旧体诗)三首
赠美女·小彊歌行(旧体诗)三首
闹什么·小彊歌行(旧体诗)三首
鸟不宿的故事
范洁代范曾受难之后
小姨夫的灵异事件
弔诸城北陵(今名前寨)史前城池而生的别论
一种巫术的亲历
创造性地再现古典的美——读名画家王鑫伟
替罪羊歌(二首)
琅琊新说
爱你的程度(五首)
灵魂吟(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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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一万年一千年仍如昨天(五首)
爱的航灯(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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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话
你是我的镇心之宝(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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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歌(六首)
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六首)
等候爱人开启梦境的门(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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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谣
忘忧花的传说(六首)
爱的痴呆症(六首)
新山楂树(六首)
荒唐的代价(六首)
我的爱可怕吗(六首)
叹息吧,猛男(六首)
爱的怀疑(六首)
梦里也不敢大声哭的东西(六首)
梵高的耳朵(六首)
皈依(六首)
晚秋的亚历山大凤蝶(六首)
妹妹好傻(五首)
祝《世说》文友孙先生金婚大喜谣
牛年贺词·小彊歌行(旧体诗)三首
隐匿和诚告
青岛官家诗人LQS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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